牧神觉得头都大了。
他之前看到这条小人鱼的时候，就发觉到了她的迥异之处。身处于这样一队专门偷钓诱拐人鱼的人鱼贩卖车队中，不哭不闹，没有任何过激表现也就罢了，还可以夸赞一句喜怒不形于色，有隐忍之心。可是这条人鱼根本就是连一点反抗之心都没有。
要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为了保命对迷途的未来认命也罢了。问题是小人鱼根本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丁，她的体内潜藏着非常强大的元素力量！
尽管那力量是并不为人鱼体质所容的火元素能量。
冰灵的内心此刻也正在翻江倒海。
梦想，她其实也有过。
她当然期盼过，怎么会有人从来没有过对未来的期盼呢？
但是，她根本没有那个资格。
她只是爱雅海族里一条没有自主能力的人鱼罢了。
最初，她不会魔法，没有任何水元素力量，甚至记不住任何法咒文符。自卑的她根本不敢去设想任何未来。
后来，她终于得到了一本古籍魔法书，并意外地发现自己可以去学习魔法了。可是，殷哥哥却说，她只能在他与魔法之间，选择一个。
她要怎么做？
她能怎么做？
即使是失去自己的性命，她也不想失去殷哥哥的。
只要殷哥哥开心就好了吧。她怎么样，无所谓的……
“我没有梦想。”冰灵坚定了信念，再一次对牧神道。“我只要殷哥哥能不生我的气就好，请让我忘记我所学会的一切吧。”
牧神迟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她行与不行，却伸出双手，扭着小人鱼的头转向后面。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可以隐约看到那个几个躲躲藏藏的人鱼贩子的身影。
“你知道他们要带你去哪里吗？”牧神淡淡地道。
“听说是要送去拍卖场卖给人做劳力。”冰灵想了想回答道，她怕牧神不明白劳力的含义，便特地又给他解释一下，“劳力就是做一些比较辛苦的工作的，像是……”小姑娘想不出陆地上的工作什么样的比较辛苦，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胡乱举例道，“像是剥牡蛎的壳呀，用一根柳条编出两个矮凳那些工作，嗯，会很辛苦的。”
因为一根柳条根本编不出两个矮凳，所以在小人鱼看来，这也算得上是很辛苦的工作了。
“你要知道，我不会救你离开这里。”牧神道，“在过一个时辰我就必须去另外一个地方做一些事情。即使你很有可能是我故人的女儿，我也不会带你走。如果我真的废掉你体内全部魔法能量，你就完全没有任何自保之力了。”
“我根本就没有拥有过力量的……”小人鱼垂下了脑袋。摆在她面前的一切都只让她感觉迷茫。她不知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她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去追寻。
“你有没有喜欢的，向往的人？”牧神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如果小姑娘坚持要废掉自己体内的能量，他也只能照办。毕竟对于一个无心在魔法路途上继续前进的人，那些强大的力量很可能成为她生存的绊脚石，并威胁到她的生命。
喜欢的……人？
小人鱼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一个骑着白马的倜傥身影。那是一位生着一双紫罗兰色眼眸的英俊王子。
可是，“大家都说，我没有资格向往他……”
“哦？连向往都需要资格，那个高贵的家伙是谁？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是域·伊索尔特·撒厄维斯殿下。”
这么长的名字，亏你记得熟。牧神暗想。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有关这个王子的记忆，牧神不禁皱起了眉头。但是若要改变小姑娘的想法，也只有从这位王子身上入手了。
况且，仅从外部表现而言，这位大名鼎鼎的王子的确是个当偶像的好人选。
“你很喜欢他吗？”牧神试探道，“跟你的殷哥哥比起来怎么样？”
“……”小人鱼沉默了。但牧神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答案。
“域王子在影之域也算得上是个身份尊崇的人物，但你未必就没有接近他的办法。”
“真的？”小人鱼高兴起来，又不好意思地道，“我只要，能看天天到他就好了。”
牧神猜测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根本不晓得什么男女情事，只是单纯地对王子产生了梦幻一般的向往。于是他继续往下一步引导道：“如果你放弃学习魔法，这辈子都不要再想见到他了。”
“因为能站在王子身边的，永远是有能力的人，有着强大力量的人。”
“你放弃了拼搏，就是放弃了自己的向往。”
“你要记得，你不是为了别人而活，而是在为了自己而活！”
我是在为了自己而活吗，为自己所有想做的事，想要的东西，想要向往的人而活吗？
冰灵的脑海里一瞬间乱得厉害。她还想要牧神给予她更多的解答，牧神却在这时候站起身，告诉她自己要离开了。
在临别的时候，牧神问了冰灵这样一个问题。
“我现在的外貌很丑陋。你为什么不怕我，不怀疑我？”
“殷哥哥说，可怕的人往往都是拥有美丽外表的人。越是丑陋的人就越没有危险性。”诚实的小人鱼冰灵这样回答道。
于是牧神很郁闷地离去了。
作为对诚实孩子的奖赏，牧神抓着一把光币的手最终揣在了口袋里没有拿出来。
(月月要出门了，今天赶紧码上一章放进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