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灵曦从昏迷中醒来，便有剧烈的疼痛从身体深处传来，像是骨头被炸裂一般。
活了那么长时间，灵曦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痛不欲生。
和这股疼痛比起来，以前偶尔淘气弄出的伤，都算不得疼了。
足足难受了好一会，灵曦身上的疼痛才算褪去一些。
缓了一会，昏迷前的记忆逐渐回笼，她强撑着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在床上躺着。
她记得今天是自己渡雷劫的日子，晕倒前还在后山，怎么醒来后就在房间了？
正当灵曦撑着额头，想要从床上坐起时，身旁传来一道哼声：“都受伤了，还不知道老实点。”
一只手从旁边伸来，将灵曦扶住。
听见自家娘亲的声音，灵曦眨眨眼睛，伸手抱住她的腰。
“娘亲～”
抱住宋千凝后，灵曦还在她身上蹭了蹭：“娘亲，灵曦好难受。”
前几日知道灵曦的飞升雷劫将要来到后，宋千凝便分外紧张。
今天一大早，便先在神山上等着了，便是为防止自家女儿出现什么意外。
知道其是在故意撒娇，宋千凝松气之余，又有些气恼，伸出手指在她额头戳了戳。
当初宋千凝送灵曦来言司上仙这儿，为的便是能找个管教她的。
结果，反倒又多给她找到个疼人的。
甚至在某些方面，言司对灵曦的疼爱，比赤脚大仙等人还要甚。
正当灵曦抱着宋千凝撒娇时，脸色猛然一变，吐出一口鲜血。
见状，宋千凝赶紧拿出一颗仙丹，填进她嘴里。
吃完仙丹，灵曦的脸色才算好一些。
脸色恢复红润后，她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什么：“娘亲，我不是在后山渡雷劫吗？怎么会在房间？”
将女儿的迷茫看在眼中，宋千凝轻叹一声：“还不是言司上仙，他替你承担了剩下的雷劫。”
冷不丁听见宋千凝的话，灵曦神色呆愣忘记反应。
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娘亲，师傅他……现在怎么样？”
难怪她在后山渡雷劫，醒来后人却在房间里，还成功渡过。
是师傅，帮她承担了剩下的雷劫。
问话时，灵曦的声音都在颤抖，双手紧紧抓着宋千凝的衣袖。
察觉她的不对劲，宋千凝捏捏眉心，吐出一口浊气。
“言司上仙身受重伤，你爹正在殿里帮他疗伤。”
得知言司身受重伤，灵曦脸色刹那间白下来。
顾不得同宋千凝多说，甚至连鞋子都没穿好，她便跌跌撞撞的跑出房间。
清楚灵曦失态的原因，宋千凝头疼归头疼，也没有阻拦。
跑出房间后，灵曦正好遇见从外面进来的师兄。
师兄是特意来探望灵曦的，见她醒来，还有些高兴：“师妹，你终于醒了。”
满心都是言司上仙的灵曦，根本没心情同师兄多说。
胡乱同他点点脑袋，便继续朝言司殿里跑去。
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祈祷，师傅一定不要有事。
另一边，言司殿中。
言司盘坐在地上，精致的面上布满苍白，带着显而易见的虚弱。
坐在对面的秦野，瞧见他脸上的苍白和虚弱，收回自己的手，摇头：“言司，这次你太冲动了。”
雷劫乃是飞升之劫，其威力不可谓不重。
且每个人的飞升雷劫，都只得自己承受。
外人若想帮忙承受雷劫，需要承受十倍的威压和痛苦。
纵使言司已经是上仙，十倍的飞升雷劫，也不是说承受就能承受的。
他身体也被劫雷给破坏大半，要不是秦野及时发现，言司现在还能不能好端端的坐在这儿，都不一定。
替言司疗完伤，秦野拿出一个小玉瓶递过去。
“多谢。”
“要谢也是我谢你。”秦野摇头。
毕竟言司代替承受雷劫的那人，是他的亲闺女。
玉瓶内装的是玉露，对飞升劫造成的内伤很有作用。
将玉露服下后，言司毫无血色的脸颊，才算是好了些。
探查了下言司的身体，确定伤势在恢复，秦野才抬眸看向他：“言司，今日你为何要代灵曦承受雷劫？”
在秦野的询问中，言司难得陷入沉默。
足足沉默了几秒钟的功夫，他淡淡开口：“灵曦是我的徒弟，我身为她的师傅，代替她承受雷劫也是应当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伤。”
“且你我二人乃是多年好友，灵曦是你的女儿，若是她受伤，你定然心疼的紧。”
闻言，秦野却是轻嗤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言司，你不用骗我。”
二人好歹也是多年的好友，秦野对言司的性子，清楚至极。
按照言司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只因灵曦是他的女儿，便做到如此地步。
“五万年前，灵曦在天庭犯错，是你亲自去道歉，替她担下责罚？”
“两万年前，一次灵曦同西山那边的……”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说出来，秦野直视着言司，一言戳破他的心思：“言司，你对灵曦，恐怕不止是师徒之情。”
单纯的师徒之情，绝对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
连身为亲爹的秦野，都比不上言司对灵曦的用心。
言司对灵曦比不上赤脚大仙等仙的娇惯，宠溺却一点不少。
用心和呵护的程度不像是对待徒弟，反倒像是心上人。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他知道，言司能听懂自己的意思。
听见秦野所言，言司再次陷入沉默中，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直到秦野挑眉时，他才轻启薄唇，只说了六个字：“三曲，师徒有别。”
……
一路跑到言司殿外，灵曦脚步迈进去的前一刻，忽听到秦野的声音：“言司，你为何要代灵曦承受雷劫？”
脚步下意识停在那儿，听着里面二人的谈话，灵曦心中除去对言司的担忧，又多了抹紧张和期待。
待最后秦野点出言司对自己不止有师徒之情时，灵曦嘴唇紧紧抿着，紧张的等待着言司的答案。
师傅他……会怎么回答？
连灵曦都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终于等来言司的声音。
“三曲，师徒有别。”
听到那句“师徒有别”，灵曦彻底忍不住，抬脚便往殿里走去。
进去后，眼睛直直的看着言司，一字一句道：“师傅，师徒有别，可灵曦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