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警惕地盯着他的样子,见他的表情变化了好几次,搞得女孩是一头雾水。
她趁着席沉言不注意,一下子抱起了小白,就往别的房间里面躲去了。
随着秋天的逐渐来临,京都的天气也逐渐凉了下来。
小花园里面的景象,也逐渐变得荒凉。
云若看着自己面前,摆的整整齐齐的几十幅画,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画的栀子花。
“最后的那几幅画,未免也太有萧条之感。”
“这才是自然而然的。万物随着自己的变化,或是萌发或是凋零,这难道不是自然界的规律?”
云若不喜欢那些,万古长青的东西,它们的变化太过于微小,让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若是感觉不到丢失,那也自然不会学会珍惜。
就算是时时提醒自己,要注意着日子的变化,可是不经意之间,时间就被偷了去。
“规律?真的是那么重要的,一件事情吗?”
很是怪异的看了席沉言一眼,云若这一次,倒是没有忽视他这个问题。
“那是当然的,如果没有了规则,这个世界还能运转吗?”
“凡是违背规则的东西,最终也就只有,消亡的命运。”
席沉言听了云若的话,像是陷入了某种深思,片刻之后他轻轻的笑了起来。
神色之间带着几分的癫狂,还有几分的苍凉。
“如果你能看着一切的发生,却没有任何改变他的力量,你会觉得悲哀吗?”
“怎么突然就问起了,这样的问题?”
云若实在是有些不适应,席沉言突然谈论起来,太过于沉重的话题。
“阿若,你回答我好不好?”
眨了眨眼睛,云若想了一会。
“如果真的能够,被给予这样的能力,我倒觉得,或许会有改变的可能……”
她的这个答案,好像是让席沉言失望了,他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孤寂的感觉,像是无人能够理解他一般。
“改变不了的,如果真的能够改变的话,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你这人……今天倒还真是奇怪。”
听了云若的话,席沉言只是笑了笑,并没有任何的解释。
他忽地又问起来了云若,另外一个问题。
“阿若,你现在对于尹家,又是什么样的感情?”
这个问题,又把云若给问住了。
她低了一下头,任由长发覆盖了整个面颊,挡住了她的神色。
“都已经结束了,还能有什么样的感情……”
“我终于学会承认,我这辈子终究是有遗憾,无法得到圆满。”
席沉言走到了云若的身边,他并没有任何的动作,却在表达着自己,无声的安慰。
“如果我是你的话,会尽量的弥补这些遗憾。如果你愿意的话,他们或许能够接受你。”
在席沉言的眼里面,云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
所谓日久见人心,只要相处的时间长了,再加上血缘关系的力量,总归是会让尹家人,接受她的。
“如果父母兄弟之间的感情,也需要努力才能得到的话。席沉言,这一份感情,我宁愿不要。”
更何况,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得到更改。
留在心里面的伤痕,是那么的深沉,再也没有任何抹去的可能。
“嘴上说的那么强硬,心里面,就没有一点点的期待吗?”
“感性是一方面,理性又是一方面。如果让感性主宰自己所有的行为的话,那也未免太过于悲哀。”
“可能我这辈子,父母缘浅,那种爱,是注定都做不到的。”
惆怅的情感,自然是免不了的,可云若已经尝试着在消化这些情绪,到了现在已经是成果斐然。
“我终究是比不上你,我没有办法让自己放下。对不起,终究是我牵连了你……”
面对席沉言的道歉,云若第一次从中感受到了真诚,她的心颤动了几下,最终又归于了平静。
“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你既然改变不了,我们之间的恩怨,自然是解决不了的。”
其实说到底,他们之间也只有怨恨,而没有任何的恩情。
“尹谣和叶城的谢风订了婚,那人腿有残疾,性格也阴沉。我推测,这一对人,应当是不会幸福的。”
猛的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云若还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片刻了之后,她才回过神来,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你今天不提到她,我都忘了,还有这号人的存在。”
“我以为,你至少也是对她,心怀不满的。”
不管怎样说,尹谣占据了云若的身份,那么长的时间,害得她的人生终究得不到圆满。
席沉言以为,云若的心里面是有怨的。
“我连尹家的那些人,都能够逐渐的遗忘掉,她尹瑶,难道又有什么特殊的吗?”
云若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勉强之意,倒让席沉言苦笑了一下。
“我还专门让人收集了这类消息,看起来是用不上了。”
“他们过他们的日子,相隔千里之遥,不会对于我有任何的妨碍。”
尹家的那群人,就像是被封印到了铁匣子里面的陈旧照片。
偶然之间打开了翻翻看,也不过是散发着一种尘,土的味道,只让人皱紧了眉头,再把它们扔了回去。
也就只有,如此而已。
“我都不知道,阿若这样想,究竟是豁达还是心冷。”
“他们先伤了我,难道我还要对他们感恩戴德不成?席沉言,我没那么贱的。”
终究不过是顾念着,生育之恩,不愿意扯破那张脸皮,闹的太过于难堪。
但是,她云若也不愿意,再掺合进尹家的那些事。
“他们那个家,凡事都以利益为重,想要寻找到片刻的温情,还真是一件难事。”
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算是亲人,终究也是分道扬镳的命运。
“在你的眼里面,怕是只有江家的那一群人吧。”
云若注意到了,席沉言今天并没有专提江洵的名字,而是说的江家。
“我所有失去的东西,他们全部都给予我。没有他们那么多年的招抚,我不可能长成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