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将沉睡的人唤醒。
沈斯年缩在温暖的被窝里,刚想翻个身,发现自己的身体被旁边的男生禁锢着动弹不得。
酒醉后的记忆逐渐回笼。
她皱皱眉,酸痛的身体提醒她那一切并不是荒诞的梦境。
容觉蹭蹭她的头发,嗓音沙哑,“饿不饿?”
沈斯年推了推他的身体,“很热。”
容觉依言起身,上身光着,后背与前胸白皙的皮肤上面遍布红色抓痕。
沈斯年,“……”
容觉顺着她的视线下移,到自己的腹部,“还好锻炼的成果没有白费。”
六块腹肌初长成,时机刚好。
沈斯年别开视线,“你不是说今天录制综艺?”
容觉点头,“第一场直播互动,可能要借用你的书房。”
“嗯,”沈斯年窝在被窝里没动。
将衣服穿戴整齐,容觉看了看时间,“宝贝,可以起床吃午餐了。”
沈斯年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这个称呼。
后知后觉昨晚自己答应过的,才迟钝的嗯了声。
她眯了眯眼睛,瞧着男生打扮清爽,浑身洋溢着幸福的喜悦,丝毫没有经历过情|事的羞赧。
然而,沈斯年不知道的是,容觉早上九点钟醒过来,到现在快五个小时,经历过慌乱无措,愧疚自责,再到打定主意负责,期间的心路历程只有他自己知晓。
落在沈斯年眼里却是平静,甚至是不在乎。
她半躺在那,随手点了支烟。
缭绕的烟雾逐渐模糊了窗外的雨景。
过了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没在旁边。
在床上摸索了会儿,她才看到被拿过去充电。
开机后,一条条信息与未接电话蹭蹭蹭的弹出来。
“……”
耳边滴滴滴的声音不断。
她索性将手机丢开,捞了一件衬衫穿好。
等下了床才发觉,这不是她自己的衬衫。
容觉看着瘦,他的衬衫穿在沈斯年身上也足够长。
纽扣只扣到第二颗,她低头看了眼,感觉没什么太大问题,便抬脚朝浴室走。
“随便下了点面条。”
容觉端着碗面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穿着他衬衫的沈斯年。
白色的衬衫衣摆垂到大腿中部,锁骨上还留着他故意吮出来的痕迹,原本白皙的腿也没能幸免于难,绯色的印记从脚腕到腿内侧。
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容觉要竭尽全力才能压制住心底突然腾起的念想,默念几句“色即是空”而后转移视线到床脚,“已经清理过了,先吃饭吧。”
沈斯年原本踏上浴室台阶的脚收了回来。
除了腰腿酸疼外,的确没有其他不适。
容觉自然的揉揉她的头,说,“空腹洗澡容易出事。”
这会儿的沈斯年确实是感到头重脚轻,半步路都不想走。
白色的瓷碗里汤底色泽清亮,面条柔软有弹性,上面两片青菜,以及可爱胖嘟嘟的荷包蛋。
单看卖相比之前好了不知几何。
仿佛看出她的犹豫,容觉说道,“兰姨把她的独家秘方告诉我了。”
“不信你可以问兰姨,我很有天赋。”
沈斯年瞥他一眼,并不多言。
这种鬼话也就凌和才有可能信,她可是见过兰姨发的视频。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全都换了个遍,更别提那一兜兜被丢进垃圾桶的残次品。
沈斯年在他期待的眼神中尝了一口,说,“还可以。”
容觉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笑眯眯的,“那就好,全都是你的。”
“我要去做作业啦,晚上六点钟有直播,”说完,他又问,“你会看吗?”
她拿着手机,点开所有的未接通话,“有时间会看。”
有十多条来自沈家老宅的座机,其余是宁悦以及殷橙的。
微信上面的99+着实碍眼。
沈斯年捏了捏眉心,点开。
她没有置顶消息,按照消息最多的是宁悦,其次是殷橙,再然后是凌和。
宁悦:姐姐姐姐姐姐!你快醒醒,你翻车了!
宁悦:姐妹你在吗?亲爱的你在哪个温柔乡里?
说到最后逐渐开始暴躁。
宁悦:(微笑)死了没?天塌了你晓得吗?你人设崩了兄弟
宁悦:再见了姐妹今晚我就要远航
截止到这,宁悦就没再发消息过来,应当是确定她不在,彻底放弃。
沈斯年盯聊天框沉默一会儿,决定还是视而不见。
和宁悦聊天容易减短寿命。
见她盯着对话框不动,容觉不明所以,“怎么了?宁姐没回消息吗?”
沈斯年打开殷橙的对话框。
简短明了的说明了事件起因。
[阿年,你上热搜了,半夜和男朋友街头激吻]
每个字沈斯年都认识,合起来就不懂了。
她发了个问号过去。
殷橙秒回。
殷橙子:卧|槽亲爱的你终于活过来了,你知不知道我们都要急疯了
说完她甩过来一张图。
图片有些模糊,但女人美艳的容颜极为清晰。
沈斯年,“……”
现在的狗仔如此不敬业吗?
拍八卦照片起码两个人都拍清楚啊,只给我特写做什么?
容觉凑过来,“在看什么?”
沈斯年把照片删除,面无表情,“你今天没接到经纪人电话?”
按照宇哥的性格,早应该打电话过来质问了才对。
容觉挠挠头,说,“他电话被我拉黑了。”
现在他是全公司捧着,就算拉黑也没人敢乱说话。
“没登录微博?”
沈斯年的问题有点太过明显。
容觉打开手机,“出什么事了吗?”
他的第一反应是两人的事情被曝光。
结果登录微博,弹出来第一条信息便是当红导演与新晋男友在路边激吻。
被暗指的容觉,“???”
什么时候?
亮黄|色的跑车前,男女距离极近,男的只能看到背影,高高瘦瘦,黑色短发。
按住写的文章也非常具有误导性,还拿出制作的视频进行佐证,证明和沈斯年路边激吻的男主角就是容觉。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的点开视频。
博主经过变声器加工有几分怪异的声音在卧室内响起。
“咱们都知道导演圈里有个男神收割机,相貌不输于八九十年代港城有名的艳|星……”
说到前几句,弹幕一排排的飘过“沈斯年”三个字,呼声非常高。
“什么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某人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前有娱乐圈小鲜肉前仆后继,后有大学老师知名影帝生死相依,这叫什么?红颜祸水啊,这不,某导演又来事儿了,和新晋十八线小男友路边激吻,当初拍下来的时候小编心里激动的相机都拿不稳,还好咱心理素质过硬……”
“地点就在京城的金雅会所,有钱人的销金窟,要不说会玩呢,不愧是京城人,我觉得那些diss某导演没钱有金主的黑粉可以退下了,你见过哪个金主可以容忍小情人跟别的男人暧昧不清?别的不说,某导演绝对是富二代。”
“咱再说她的新男友,样貌就不说了,一等一的好,就是人有点没情商。”
“小编翻出来很久之前的采访视频,笑死,当场拆台可还行?我觉得他们公司领导脸都绿了。”
说完他就放出来一段颇有年代感的采访视频。
当时的容觉刚以组合的形式出道,他是队里呼声最高的,因为长的好看,就算是花瓶粉丝也喜欢。
这次采访好像是他们分崩离析前面几周,他跟队友的关系非常一般,镜头前几人却要笑着称兄道弟。
轮到默契挑战的时候,主持人讲到了带颜色的玩笑,其他几人都说在宿舍里大家偶尔也会互相打趣,主持人故作震惊的想要深入挖掘点有用信息。
好死不死的抽到了容觉。
容觉不是京城本地人,他们孤立容觉,默契挑战的时候他失败,被其他队友埋怨的时候,直言道我不太认识你们。
后来在组合解散后,他们各自找了新公司,经过运作,成功踩着容觉上位。
不过这已经是很久远的视频,不知道为什么还会被挖出来。
看着上面理着寸头,眉眼间颇有几分冷硬的男生,沈斯年略微诧异。
没看出来啊小伙子,以前还是硬汉。
“娱乐圈近些年不是刮花美男的风,所以公司就重新包装,让我们留长发,说是有艺术家的气息,”说到这,容觉不免啼笑皆非。
他当时可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变成看不惯的柔弱男生。
沈斯年对比了下差异,说道,“你想走什么路线?”
就算容觉没有演技,唱跳也是一塌糊涂,沈斯年照样能把人捧起来,但还是要问下他对于未来的规划。
闻言,容觉沉吟片刻,认真的思索着。
“如果没有进娱乐圈,我应该在就读军校。”
这倒是在沈斯年意料之外。
“军校?”
“嗯,”容觉笑了笑,眉眼间不见一丝阴霾,“我挺喜欢的。”
沈斯年道,“嗯,好好学习。”
容觉无奈。
他再好好学习也不可能从高三开始了。
有些事一开始错过了就是永远错过。
“这个视频……”容觉顿了下,不知道怎么问。
她昨晚的确是醉醺醺的回来,耳饰也少了一只,脖颈里有痕迹。
种种迹象都说明她有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可容觉发现自己没办法问出口。
生怕这个问题提出来就会破坏原本的平衡。
沈斯年打了个哈欠,“你去忙吧。”
容觉三两口把碗里的面吃完,然后凑过去亲她,“好,你再睡会儿,有事叫我。”
现在大胆放肆的态度和前几天截然相反。
沈斯年面无表情的擦了擦脸上的口水,转身去解决网络上逐渐发酵扩散的路边激吻事件。
熟悉容觉的人都能看的出那不是他。
她皱了皱眉,拨通宁悦的电话。
对方秒接,但阴阳怪气的,“呦呦呦,这是谁呀,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沈导吗?从温柔乡里爬出来啦?可真是难得呀,怎么不继续睡呢?外面天气太差了,醒来多影响心情,管他雷声多大呢,反正劈不到自己……”
等她阴阳怪气结束,沈斯年语气平静的问道,“查出来是哪家媒体没有?”
“还能有谁?您的专场呀?独宠您的头号明星。”宁悦撇撇嘴,那怪里怪气的抬头惹到了她妈妈的不满。
宁妈妈一巴掌拍过去,呵斥道,“好好说话,在这跟谁阴阳怪气的?不会说话就闭嘴。”
宁悦捂着脑袋,一脸悲愤,“妈您能不能别打头?我不长个了!”
宁妈妈也就一米五多的个头,闻言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觉得你能长多高?”
宁悦低头看看自己的小短腿,再看看视频里溢出屏幕的大长腿,顿时感到人生灰暗,背景板都成了灰色,“我的梦想是一米七。”
她堪堪一米六。
宁妈妈呵呵两声,将嘲讽表现的淋漓尽致。
末了,她看见屏幕上显示的“阿年”两个字,登时变了副面孔,和蔼可亲,语气温柔的能掐出水,“是阿年把吧!哎呀好久不见了,什么时候来阿姨家做客?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宁悦,“……”
这到底是谁亲妈?
她叽里呱啦的把话说完,挂电话一气呵成。
宁妈妈拿着扫把在她旁边。
沉默一会儿,宁妈妈默默把扫把换了个头,“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她举着扫把追的宁悦满屋跑,“我话没说完你就挂电话,你在外面就是这么跟人相处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中年妇女的战斗力非常强大。
起码宁悦没敌过,抱头鼠窜,“我们有正事,妈你不要捣乱,我保证,过些天把人拉过来给你看好不好!”
宁妈妈立马收售换上温柔体贴的表情,亲切的拉住她的手,“你看你这是什么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要这么见外,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去多备点菜,我记得阿年喜欢吃甜品是吧?我这几天报个班去学。”
曾经说一句我饿了就要挨骂的宁悦,“……”
有妈的孩子像根草。
她望着绯闻头条长叹一口气,“我做了什么孽。”
宁妈妈可不管自己亲闺女怎么想,她哼着歌儿在厨房里擦拭许久不用的烤箱等工具,盘算着做什么甜品会比较有排面点。
见宁悦坐在客厅里颓废,她忍不住探出头,“你觉得阿年做你弟媳怎么样?”
宁悦,“???”
我好像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