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悠悠最后的问题,沈斯年没有回答。
她和柳信也不是在娱乐圈中认识。
柳信当年刚火起来,有对家看他不顺眼,爆出许多莫须有的黑料,逼得他原本公司把人半雪藏,柳信出国散心,遇到和朋友旅游的沈斯年。
当初的沈斯年……
还没有如今云淡风轻的肆意。
她穿着白衬衫,百褶裙,海藻般的长发,笑起来很美好。
她当时是答应朋友帮忙拍写真。
柳信作为路人也入镜了。
后来,他们加了微信。
柳信也知道沈斯年并不是照片中那样清纯美好。
她会在不高兴的时候喝到酩酊大醉,坐在路边,醉的稀里糊涂。
也会在各种男人中徘徊,她像是妖娆绽放的玫瑰,向所有人展露自己的美好,丝毫不知道什么是危险。
只是,柳信似乎就那么一头陷了进去。
等到沈斯年在娱乐圈初露锋芒,柳信也基本稳定下来,不说多好的资源,但依靠演技也得到了大众青睐。
他参演了沈斯年的第一部剧,大火。
成就了他们两个人。
后来,他会在每年那个日子,发一条告白的微博,即使没有任何用处,即使沈斯年也从不会去访问他的主页。
沈斯年偏头看向窗外,手指漫不经心的摩挲着边框。
夜幕昏沉,月亮与繁星都被乌云遮蔽。
车子行驶平稳。
将近一小时,抵达沈家老宅。
站在门外,看着这栋夜幕下的别墅,更像是座监牢。
里面住的人面目狰狞,内心丑陋,明明是从小生活大的地方,她感受不到一丝属于家的温情。
沈峰过来开门,笑道,“你爷爷在里面发火,我们安抚不管用,还好你回来了。”
穿着西装的男人笑的假惺惺。
沈斯年垂眸,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声响清脆。
没有得到回应,沈峰脸上的笑容也不见僵硬,跟在她身边,道,“待会儿你说话不要那么冲,他也是担心你的安危。”
沈斯年轻嗤,“用不着提醒。”
反正她和老爷子见面十次总有八次吵架。
闻言,沈峰状似无意的开口,“你奶奶也来了。”
沈斯年的步伐微顿。
“看着心情不错。”
沈斯年想起记忆中总是端着架子,一股清高做派的老太太,眉眼间闪过不喜。
暖色的灯光透过窗户洒进院子里,能看到屋子里的陈设极为奢贵。
“阿年回来了,”沈峰推开门,“我就说阿年肯定还是惦记着她爷爷,不会那么不知分寸。”
餐桌前,老爷子的脸色一见到沈斯年就缓和了,方才怒不可遏的模样仿佛是其他人的错觉。
沈思玉嫉妒道,“阿年姐可算回来了,菜都快凉了。”
她挽着老太太的手臂。
花白头发盘的一丝不苟,一根玉簪挽起,耳朵还戴着翡翠耳饰,黑色旗袍。
老太太出身书香世家,大家贵族的小姐,嫁给泥腿子的老爷子,后来育有两个儿子。
不同于老爷子的一视同仁,老太太喜欢小儿子沈峰,也看不上沈斯年母亲。
在她眼里,沈妈妈是戏子,狐媚相,身世不干净。
沈斯年妈妈在老宅就没有开心过。
所以沈斯年为不喜欢老太太。
绕过几人,沈斯年面无表情的落座。
方才和沈思玉说说笑笑的老太太当即脸色一沉,“怎么?不会叫人了?”
沈斯年不答,全当没听见。
坐在老太太旁边充当贤良淑德好儿媳的李慈笑了笑,说,“阿年许久没有见您……”
她一改往日富太太的装扮,打扮的颇为素净,还真有几分硬凹出来的气质。
更别提长相随她的沈思凝沈思玉两姐妹。
老太太欢喜的紧,左夸右夸,还明里暗里的讽刺沈斯年。
“思玉的古筝弹的怎么样啊?我记得思玉可是最喜欢弹琴弹古筝,随你妈妈,有气质,可别崇洋媚外。”
老太太骨子里带着封建。
她甚至在沈家家规家训里给出了古代大家族的标准。
作为儿媳的李慈,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谈吐学识还要优雅,连走路距离都有明确规定。
这些年老太太开始吃斋念佛,常年不从家里出来,她们就没再遵守。
现在老太太出来,他们的苦日子大概率又要继续。
沈斯年左耳进右耳出,全当对面的人不存在。
沈思凝也不敢忤逆老太太,笑着附和,“最近跟我爸到公司锻炼,那些方面是看的少了。”
老太太很满意,“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女孩子多读书,腹有诗书气自华,不要走偏路。”
“你看现在有的人,那么大名气,还是草包一个,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
“我记得思凝年纪也不小了,该相看人家,你们做父母的多上心。”
“门当户对最好,婚前爱玩没关系,结了婚只要肯努力,上进,这个人就没问题。”
老太太也是算算时间,发现沈斯年与沈思凝到时间嫁人,才破天荒的从佛堂出来。
想到方才沈思玉添油加醋跟她说的,网上流传沈斯年跟无数男人在一起过,老太太看着沈斯年都恶心的吃不下饭,一张脸阴沉可怕。
“我不希望你多听话,但沈家的脸面不能丢,你每次做事情能不能多为加急考虑考虑!”
沈斯年给出的唯一回应就是抬手揉了揉耳朵,面无表情的开口,“很吵,食不言寝不语不是您说的吗?做人不要太双标。”
不知道双标是什么意思,老太太也能分辨出沈斯年说的不是好话。
她气的脸色更加难看,“沈斯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咳咳咳……”
话没说完,老太太剧烈咳嗽起来。
手腕的佛珠串磕碰到桌沿,哗啦啦撒了一地。
玉质的珠子滚落满地。
声音清脆。
老太太骇然,嘴里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李慈马上起身,准备把那些佛珠都拾起来。
却被老太太厉声阻止,“你不要动,让她去。”
她指着沈斯年,目眦欲裂,“祸事啊,祸事。”
老爷子也怒目而视,“你在胡说些什么!”
原本自己的老板愿意踏出阴影他还很欣慰,现如今,明明是陷的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