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年尝试把自己的腿抽出来,然而无用。
人不能和傻子计较。
默念几句之后,她心平气和的去掰容觉的手。
两条胳膊紧紧抱着她的腿,完美诠释什么叫真,抱大腿。
沈斯年定定的注视他好一会儿,抬手去捏他的脸颊。
没多少肉,但手感不错。
“唔…”他偏头想要躲开。
男生一米八多的个子蜷缩在那里,无端的可怜。
沈斯年在原地停滞足足五分多钟,特意放轻柔语气去哄诱道,“乖,松开手,我给你吃糖。”
如果再这么放任,说不准得不到及时救治的容觉真会出现什么不测。
沈斯年不敢赌这个概率。
她趁着男生咳嗽的空档,慌忙抽出自己的腿,结果容觉就这么咕噜噜从床上滚落,咚的一声砸在地板上。
沈斯年,“……”
工作量又变大了。
放任不管肯定不行。
这时候去找别人进来帮忙,她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于是她只能自食其力。
男生体温烫的惊人。
许是淋了太多雨,天气炎热,加上晚上回来的时候冷风一吹,本来就弱鸡的体质直接崩溃。
造成现在的局面。
“为什么……”男生突然嘟囔一句,眼神涣散的盯着虚空,“我不好吗?”
被抱紧胳膊的沈斯年态度敷衍,“嗯,你很好。”
她俯身的动作很累,可是跟烧迷糊的人无法讲道理。
猝不及防间,男生一个翻身,沈斯年不得不顺着他的力道躺在里侧。
容觉跟考拉一样攀附在她身上,灼热的呼吸铺洒在沈斯年脖颈里,有些灼人。
她身上压着一百多斤的重量,沉沉的吐了口气,才能忍住把人掀翻的冲动。
“为什么选他不选我?”
男生的声音有点哽咽。
沈斯年听的莫名其妙,只能随意的扒拉他的头发,“可能眼瞎。”
“不喜欢你了。”
说完,男生突然放手,抱着膝盖坐起来,趴在那,只露出水润明亮的眼睛。
被折腾好一会儿,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沈斯年,“……”
她起身,果断拿起退烧药和水杯,“吃药,再不吃药我把你关厕所里睡觉。”
在她严厉的神情中,容觉可怜巴巴,盯着她,眼泪突然开始打转,控诉道,“你好凶。”
“你是三岁孩子吗?”
“我快23了。”
关于年纪这个话题,他似乎格外执拗。
沈斯年认为自己那么多年从来没这么大的耐心。
“吃不吃药?”她淡漠的重复。
容觉摇头,“不喜欢吃药,家里从小都是药味,不好闻,讨厌。”
平日里见到她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男生突然暴露出来幼稚本性,沈斯年虽觉得麻烦,却也不讨厌。
她扯扯唇角,“不吃?”
“不吃。”
似是为强调自己的坚定,他双手捂住嘴巴,拼命摇头。
沈斯年红唇勾起轻嘲的笑,将两片退烧药含进嘴里,捏着男生下巴凑过去。
幽雅好闻的桃花香瞬间围拢。
贴着他干燥发热的唇,沈斯年睁着眼睛,眸中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男生愣在那忘记反应。
嫣红的舌尖润湿他干燥的唇,带着淡淡药片的苦涩。
缓和几秒钟后,容觉仿佛沙漠中找到绿洲的旅人,拼命索取这浅浅的水源。
苦涩的药片被轻而易举的抵了进去。
容觉眼睛微微睁大,显而易见的抗拒。
然而,还是沈斯年技高一筹。
废了一番功夫,终于哄的男生把药咽下去。
“苦,”容觉眼角泛泪,抿着唇不大高兴。
沈斯年身上有点出汗,很想开空调。
但是目光触及发着高烧的容觉,又忍住了这个念头。
算了,迁就一次。
……
一夜,沈斯年都没睡好。
不能开空调,身边又贴着个暖炉,可以说是火上浇油。
沈斯年好几次都想把人丢出去。
天蒙蒙亮时,容觉的高烧终于退下去。
沈斯年抱着枕头窝在沙发里,睡的极不安稳。
闹钟没有叫醒沈斯年,却叫醒了容觉。
恼人的闹钟不断响起,他下意识的抬手去捕捉声源。
结果把手机拿到手才发觉不对。
密码输入错误,指纹锁解不开。
再从背面看,手机壳是油画质感。
房间的吊顶也跟他住的不一样。
水晶灯华丽璀璨,他住不起。
撑着床面起身,他看到沙发上躺着个人。
昨晚的记忆慢慢浮现。
他抱着沈斯年的腿撒娇,还有令人流连情动的吻。
即使夹杂着药片的苦涩,也教人忍不住想再次尝试。
他蹑手蹑脚的从床上下来。
“关门的时候动静小点,”沙哑的女音倏然在室内响起,吓的容觉猛然回头。
沈斯年抱着枕头回床上,看都没看他一眼。
男生头上的碎发肆无忌惮的炸楞着,配合呆滞的表情有点反差萌。
“出去,还等着我送你?”
容觉回神,“不用不用。”
他狼狈的开门离开。
意外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对门的宁悦打着哈欠,毫无形象的开门,眼睛半睁半闭,明显是没睡醒。
看到容觉,下意识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啊,你也起这么早。”
容觉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不敢说话,匆匆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
宁悦的手还停在半空中,脑子渐渐清醒。
刚刚那是谁?容觉。
他从谁房间出来?沈斯年。
现在什么时候?早晨。
综上所述,两人睡了?
靠着强大的逻辑与推理能力,宁悦再次坚信两人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嘴上说没兴趣没兴趣,这是先走肾再走心啊。”
揉揉自己的眼睛,她打了个哈欠,“不愧是你,我的导。”
睡意朦胧的沈斯年不太想知道她的猜测。
她只知道今天不想上班。
每个月总有那么三十多天想旷工。
哦,不行,最近影视城狗仔成群结队的,有的还扮成追星族凑上来,随便一段视频或者照片都能断章取义离了个大谱。
如果沈斯年今天不起床,之后的头条或许是沈导一夜纵情延误拍摄。
标题党狗仔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于是沈斯年带着浓浓怨气起床了。
所过之处阴郁颓靡,看的人胆战心惊。
纵然经历过亲密的肢体接触,在剧组沈斯年依旧能保持半生不熟的状态,看到容觉还能语气自然平淡的提点几句。
毕竟是害她没睡好觉的罪魁祸首,拍戏的时候沈斯年难免迁怒了一点点。
因此,所有人,包括宁悦都接收到了沈斯年夹枪带棒的无差别对待。
“让你演的是怒火中烧,你在这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扭扭捏捏给谁看?两国交战你去给人家表演什么叫欲拒还迎吗?”
童苒被怼的脸色极其难看,还是只能默默忍受。
“还有你,我让你扮演的是走路嚣张,没让你走路欠打,你那样子狗看了都想替你走两步!”
沈斯年脸色阴沉,桌子被拍的啪啪响。
所有人噤若寒蝉,大气儿也不敢喘,看着她怼完这个怼那个,在心里暗自祈祷千万不要注意自己。
容觉也低着头,双手垂在身前,一副乖乖听训的模样。
宁悦眼皮子直跳,心道是昨天晚上没能满足?
这小孩果然还欠点火候。
看来身强力壮的男人是时候给闺蜜安排上了。
她在心里盘算着,感叹自己可真是绝世好友。
“今晚夜戏,有事也给我推了!”
冷冷的丢下一句,沈斯年转身离开。
“啊啊啊卧槽沈导好帅。”
“你脑子进浆糊了?刚刚沈导那样子简直要吃人。”
“那个冷艳的目光简直杀我。”
“今天也是拜倒在沈导石榴裙下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