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瀚强压住心中的激动，手狠狠握紧，表面上却一片平静。
灾厄来得突然，大家只知道需要异能，异能变强能保护自己。但什么才叫强？什么程度才能真正保护自己？变强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
然而嘉木措这几句话，就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照亮了李云瀚前进的方向。
“您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缓缓开口道。
嘉木措深深看着他：“因为，你有这个资格。”
“并非每一位异能者都有资格走这条路。神话种、幻想种之下，即便知道了。也是有心无力。”
“您就不怕我以后背叛？”
“背叛？”嘉木措微微一笑：“你能背叛大夏，但你能背叛人类？”
李云瀚也笑了。
姜还是老的辣。
老和尚想的通透。
嘉木措平静地看向餐厅，随后淡笑道：“每一次灾厄，都会有文明消失在岁月长河……这是一场以人类存活为前提的战争。我告诉你这些，一旦你真的成长起来，活了下去，大夏哪怕灭了国，大夏文明的火种也没有熄灭。”
李云瀚点了点头，深呼吸一口，沉声道：“那么，怎么寻找神性？它的表象是什么？”
嘉木措神色凝重了起来：“神性是旧神的性格和欲望，它是无形的。只有离开旧神的身体，才有可能变为实质。”
“离开旧神的神性，是无主的。它会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形式出现，我无法推测它是什么模样……有可能是天上一朵白云，有可能是路边一块石头……也可能是各种匪夷所思的东西。”
他的声音开始波动：“神性在离开旧神躯体一个月后，由于长久没有旧神意识的掌握。它们……会产生自我意识。这个过程大概一个月。”
他凝重开口道：“一旦神性开始自我觉醒，它所在之地，会引起周围诡物的彻底疯狂，它们会如同潮水一样冲击那里！”
李云瀚心中一动，问道：“为什么？”
“诡物的成神方法，不是和神性无关吗？”
嘉木措淡淡道：“是无关，然而，得到神性，却可以让它们的异能得到全面进化。”
“只要在它真正产生自我意识之前，有人触碰到了神性，那么……他就有可能吞噬神性！从而……看到完全不同的世界！”
李云瀚明白了。
在两个月的时间内找到蛾神消失的那部分神性，吞噬掉它，自己……就能踏上一条和99.99%的异能者都完全不同的道路！
“何其艰难……”他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思绪飞快转动着：“一个月内找到神性，并且神性不知道是什么情绪，或喜或悲，或贪或嗔，还要自己这一部分欲望能强大到吞噬对方……亿中选一不为过。”
但是。
但是！
自己，有这个机会！
他牢牢记得一句话，食谱上写着：“顶级食材，极光，酒类，酿造方法如下……”
“一份激活的神性。壶中仙。”
“由第四任餐厅主人无意中酿造。”
极光的原材料就是神性！
而极光……是金波和欢伯那两老鼠头子搞出来的！
第一，他们知道这份神性在哪里。
第二，这份神性距离自己绝不会太远！毕竟……这两人根本没有出过餐厅！
“还有最后一点……”
“嘉木措大师说，‘神性所在之地，会引起周围诡物的彻底疯狂。’”
他睁开眼，嘴唇轻轻抿了抿。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那棵树。
那棵带着酒神印记的通天巨树！
“起码有七成把握，这就是蛾神消失掉的神性！”
“至于它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试试！”
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按照嘉木措的说法，神性已经进入自我觉醒的阶段！
他的时间……不多了。
“谢谢，您给的条件，我非常满意。”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微笑道：“说说您的要求吧，我会不遗余力去做。”
嘉木措点了点头：“我需要尽快拿到封存在紫禁城中的001号神造。”
“就这个。”
“足够了。”嘉木措叹了口气：“你的异能来得太过突然，其他的我还没有想好。你可以交给我物资的时候再问问我。”
对方并不完全信任自己……
李云瀚明白，大家都是在试探阶段。嘉木措要看到第一阶段的成果，才会加大信任。
“没问题。不过，你必须给我一件信物。”
嘉木措二话没说，将手中的转经筒推了过去。
他直视着李云瀚的眼睛：“这是019号神造的仿制物，只有我身上有。看到它，没人会怀疑你见过我。”
看到李云瀚接过去，他这才朝对方点了点头，感慨道：“莫忘初心。”
随后，化为一片烟雾，消失在了餐厅内。
“金波，欢伯。”他刚刚离开，李云瀚立刻喊道。
两位老者立刻从宿舍中走了出来，不等他们开口，李云瀚就说道：“你们怎么酿造的极光？我要知道详细过程，不能遗漏一丝一毫！”
餐厅中安静了下来。只有两人的说话声，
金波和欢伯自然不敢隐瞒，李云瀚不时打断提问。对于酿造极光的过程越来越清晰。
足足一个小时后，他才让对方回到了房间。
他并没有离开，想要夺取神性，他必须抓紧剩下的一个月时间，每一次在餐厅的谋划都相当之珍贵。
“壶中仙来到这里之后，就感觉到了残留的神性，但只有非常少的一部分。”
“这些神性来自于明日隐修会的畸变体。换句话说……当时赤尾蝎说的‘卵’里，藏的就是神性！”
“按照赤尾蝎所说，卵仿佛有自我意识，畸变体繁殖腔只是它的‘车’，卵则是乘客。而这位乘客，这次在长溪县下了车。”
他的手在桌上轻轻书写着，忽然停了下来。
“后来，卵忽然激活，神性苏醒，让极光可以酿造。我才得以度过试炼。”
“现在有两个问题不清楚，第一：卵为什么会在这里‘下车？’”
区区长溪县，有什么值得对方留恋的？
想来想去，他得到的只有一个答案。
自己。
卵，在留恋他，李云瀚。
却不明所以。
对于神性的了解还是太少……他不想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现在完全没有其他信息。
“第二，就是……卵为什么忽然苏醒了？”
“赤尾蝎的供词里，他们才运输卵出来没有多久。明明不到一个月，为什么会醒？“
或许……这个答案，藏在那棵树里。
停尸间。
“最后，就是更重要的问题……”
他目光眯了起来。
人类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这件事情已经上报上去了，毕竟太过匪夷所思。人类高层如果知道这里发生了诡物暴动，而且得知出现了这样一株古怪的巨树，会不会猜测到是神性觉醒？
而且，距离这里最近的，就是紫虚剑仙，大夏天花板。
嘉木措能知道，对方很大可能知道，或许……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
不行……这份神性，他不打算让给任何人！
大夏天花板也不行！
它只能属于自己！除非自己无法吸收！
必须和紫虚剑仙见一面……就是现在！
下定决心，他没有立刻写请帖，而是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就像等待即将出现的金丝猴那样，再一次深思起来。
磨刀不误砍柴工。
自己要说什么，怎么说，提出怎样的条件，才能让对方放弃神性？
…………………………
琼武省。
毗邻裕丰省，但是这里的环境，却比裕丰省好了太多。
没有普渡慈航那样的怪物，不过因为琼武省靠近南方国界，地图下方就是南方次大陆诸多小国，他们的任务是防止外国诡物进入，以及死守国界，禁止流民。
曹向武拿起军用酒壶，狠狠灌了一口。舔了舔嘴唇。
“军中不许饮酒！”还没放下，旁边老营长的声音就怒道：“老曹！战斗累是累，你这酗酒的习惯也得改一改！”
曹向武大约三十七八岁，皮肤黝黑，脸上挂满胡茬，五官普通。
他连忙拧上盖子，转头一笑：“我又没喝醉过。”
“不是醉不醉的问题！是纪律！特别是这种时候，我们更不能松懈！”
营长如同雷霆一般的咆哮声响起：“你好歹是一连之长！能不能以身作则！给我去看看那边几个偷渡的！我迟早地被你给气死！”
得，已经气得语无伦次了。
曹向武耸了耸肩，朝着另一头走去。
这是大夏和吞武里王国的分界线，两边就隔着一条河。听说吞武里王国已经沦陷了70%以上，边境上每天都有难民往大夏跑。
走到营房的时候，他叹了口气：“真特么饿……吃都吃不饱，这日子……”
他情不禁地又拧开了水壶。
就在此刻，一只飞蛾忽然落到了他的肩膀上，一个微不可查的声音响起：“无休繁衍之神正在凝视着我们。”
他浑身一颤，随后脸部立刻恢复平静。
肩头，飞蛾的腹部一鼓一鼓，形成一个诡异的声音：“颍河市长溪县，神性已经开始觉醒。无论如何，我们要保证一个月内，没有人敢偷窃神灵的东西！”
“第三日已经赶到了长溪县，第七日也下达了命令，准备前往。”
“你有了新身份，证件和凋令马上下达，配合第三日掌控长溪县的局势。”
“但凡有人敢接近神性，哪怕是死，也要击杀对方！”
“周围三省的神仆，将会陆续赶到。记住，不计任何代价，死守神性！保证它完整复苏！”
说完，飞蛾就化为黑烟消散。
曹向武舔了舔嘴唇，打开水壶仰头灌了起来。
一道道血迹从他嘴角流下。水壶里……装的根本不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