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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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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队,你在哪里?”朱读来电话,“有人把你们和栗克良的事贴到网上去了。”

网上的帖子不像栗克良的信,不实的内容少了,行贿受贿的事也没有了,但是,新增了内容。说当初查获的栗克良的烟,其中有几条是真的。另外,有人跟帖指出,野蛮执法的人中,某副队长倚仗妹妹在市委工作,后台很硬,有恃无恐。

终于还是牵扯到陈桐。甘凤麟怒火中烧。陈桐与这事无关,在单位,在纪委,甘凤麟都没有提起过自己是她的哥哥。赵玉琴,太狠毒了。

“小甘,你不要有别的想法。”于副主任叫甘凤麟去,和他谈话,市场办领导研究,让花如玉当队长,“避避风头,这也是保护你。”

公示栏里,准备提拔的名单已经公布,花如玉是副科长人选之一,甘凤麟和赵玉琴全都榜上无名,党办室的主任到综合执法科当科长。

两败俱伤。赵玉琴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如玉。”于副主任一向这样称呼花如玉。整个市场办,只有赵玉琴称呼花如玉“花儿”,花如玉知道她不是好意,每次都像叫猫一样的。

“你年轻,要多向老同志学习。甘凤麟,赵玉琴,他们都是老稽查队长,经验丰富,要尊重他们。当然,前几任队长的教训,也一定要吸取。”于副主任语重心长,在花如玉上任之初,和她谈话。

花如玉很感谢于副主任的提醒,希望于副主任能经常这样提醒她。

花如玉常说自己忧国忧民,赵玉琴笑她。“知我者谓我心忧”,她只能这样答复,赵玉琴听不懂。

花如玉最看不起公务员贪污受贿。“纳税人的钱,给你们开着工资,你们无所作为,只会内耗,不觉得问心有愧吗?嫌收入少,你可以辞职去干别的。”这些话,她一直想狂风暴雨地说出来。

近一年来,综合执法科频频出事,摁下葫芦起来瓢,没有平静过。花如玉从他们每个人身上吸取教训。

每个人犯错误,都有自己的客观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主观上的,只要他们不改变自己的观念,不出事是偶然的,出事才是必然的。

崔月浦,一生没有掌握权柄,突然大权在握,很容易就“五十九岁现象”了。

甘凤麟,花如玉觉得他可怜又可恨。他为人正直,对钱财并不贪婪,他父母比较富有,他不依靠家里,自强自立,连父母帮他买房的钱,都要还。自从买了房子,他的日子过得紧了。

但是,穷绝对不是犯错误的理由。花如玉一直坚信这一点。

花如玉家是科里最穷的。

花如玉家在农村,供他们姐弟三人上学花光了所有积蓄。她父亲人很聪明,不幸的是,他早年得了气管炎,母亲很能干,种着几亩地,姐姐已经读研了,花如玉没有考研,她用工资支持弟弟读书。她有一个信念,再难也要努力活着,再难也不能做不该做的事。

花如玉最瞧不起的人是赵玉琴。人穷志短,做出不应该的事,也许还能得到别人的同情,钱多到花不了,还贪得无厌,只能说是本性恶劣。

“谁也别想把这事轻轻一抹,这事没那么容易。谁要是敢说这事完了,我就把谁的老底揭一揭。”赵玉琴对花如玉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她没有可以倾诉的人。

花如玉不理赵玉琴。心里说,你有本事揭揭我花如玉的老底。花如玉的老底清清白白,不怕任何人调查。

“小花,当队长了,以后别那么傻了,早晨来那么早干什么?显得别人都不积极了,这样容易得罪人。”赵玉琴爱唠叨。这些天,家里没人,单位气氛紧张,攒下好多话。

“哦。”花如玉觉得总不理她不礼貌,又实在不愿顺着她的话说。

“还有,早晨来了,干什么忙着打扫卫生啊?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过去,你年轻,当然要多干些活,我也觉得你这个小丫头不错,挺懂事的,爱劳动,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了四个新临时工,这些活,他们不干谁干?你没看他们天天早上要早来一会儿吗?你要给他们表现的机会,这样,既让自己少干了活,又对他们有好处,他们哪个不愿意表现好了留在这里呀?你懂吗?”

花如玉懂。可是她不愿意这样做。

“赵队,你先照看一会儿,我去办公室复印材料。”花如玉把她积累的打假资料拿出来,她当队长,要让队员们都有识假技术。

“去吧,拿全了再来。”花如玉在办公室绊住,待的时间长了点儿,回来的时候,赵玉琴正在向一个经营户说着什么,看样子是那个人来办什么事,赵玉琴正把要求拿的材料告诉他。

“大姐,还需要哪些呀?我都来三趟了,能不能把该要的都告诉我,我一次都拿了来,省得老是跑了,也省得你一次一次地审,我多跑几趟倒是没什么,您不也嫌烦吗?”这个经营户很谦恭。

“你可真唆,这不是告诉你了吗,哪儿那么多事?我不嫌烦,我干的就是这样的工作。”赵玉琴不高兴地说。

“什么事呀?我看看。”花如玉的内勤工作还没有交接,这是她分内的工作。

办事的条件,本来就应该一次告知人家的,怎么可以让人家跑一次告诉一项呢?花如玉把所需要的手续一次都给经营户讲清楚了,怕他不明白,又拿了张纸让他自己记录下来,这才打发这位经销商走。

“二百五。”赵玉琴眼睛看着墙说。

“赵科长,你说什么呢?这么说话可不行。”花如玉马上说。她对赵玉琴的行为已经不满,更不允许赵玉琴污辱自己。

赵玉琴理亏,没有说话,装作没听到,拿起自己的手包走出去,眼神怪怪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挺吓人。

“花儿,有吃的吗?”展飞在隔壁和朱读四人玩牌。他低血糖,过来找零食。

“没有。我不喜欢吃零食,你看看赵姐那里有吗?她家里吃不了的东西常常往单位拿。前天还拿了一大堆零食分给各科室的人吃呢。最近,她拉拢人的手段挺多。大概她抽屉里还有吧。你找找吧。”

“我不找,她的东西,这姑奶奶,我惹不起。”展飞说着出去,回家了。

这几个月的时间,展飞变化太大了。

当队员的时候,他挺谦虚的,待人也热情,只是偶尔会发发牢骚,大家都知道他家里条件不好,也都不怪他,有合适的机会,还要劝劝他。

自从当上队长,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在他眼里,别人全都是无能之辈,别人看得全不对,别人做的全低能,只有他才是高智商,只有他才是市场的主宰。他在市场上进行了超过前任任何一个队长的搜刮。

被撤下来后,他失魂落魄,见了谁也不想说话,整天低着个头,让人一看就觉得可怜。

前车之鉴,花如玉告诫自己,权力害人,不可重蹈覆辙。

“小甘,栗克良这事,或许还有转机。”于副主任把甘凤麟叫到他办公室。甘凤麟觉得,于副主任这人,很圆滑,两边讨好,“赵玉琴在我家附近买东西,碰到我老伴,你知道,我们两家住过多年邻居。”

于副主任转弯抹角,意思甘凤麟听明白了,赵玉琴提了两个条件。一个是她想当队长,第二是钱的事。前年,赵玉琴摔折了胳膊,有六千多块的医药费,她说上班路上摔的,应该算工伤,单位一直没给她报销。赵玉琴说,只要把这两件事给她办了,栗克良的事,没什么难的,她有办法摆平。

于副主任和寇主任说了这事,寇主任说,不会让她当队长。至于医药费,寇主任问了详细情况,办公室说,赵玉琴星期天早上去买菜摔的,跟单位有什么关系?而且,她是被汽车撞的,那个司机已经给过她赔偿了。所以,不会给她这项费用。

“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于副主任问甘凤麟。

甘凤麟听明白了。队长已经明确是花如玉,这事办不成了。六千块钱,甘凤麟可以自己出,赵玉琴拿了六千块钱,栗克良的事,就不再追究。

“于主任,谢谢您的关心。这件事我听明白了。让我考虑考虑吧。”甘凤麟走出于副主任的办公室,心里沉甸甸的。

赵玉琴的话,是通过于副主任的夫人传过来的,如果赵玉琴反悔,这些话,赵玉琴都可以不承认。

这件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赵玉琴还能左右吗?

六千块钱?对于赵玉琴也许不算什么,甘凤麟现在是月光族,到哪里去找六千块钱?

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僵到这种地步,甘凤麟会拿钱去买赵玉琴的仁慈?这一次买完,下一次还会不会有?

甘凤麟的倔强劲上来,宁折不弯。他转身回到于副主任的办公室,“于主任,您的好心我多谢了,我甘凤麟是个有血性的男人,请您转告赵玉琴,这件事,我做不到。我甘凤麟当然希望自己平平安安的,但是,我的能力有限,只好听天由命了。谢谢她费心惦记着我。”

地位,金钱,感情,赵玉琴和甘凤麟,有着太多的纠葛。

为了科长和队长的位置,为了金钱,为了感情,可以让一个女人疯狂。

甘凤麟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赵玉琴喝醉酒扑到他怀里的事,做男人,要有男人的心胸。即使赵玉琴痛下狠手,他还是愿意保全一个女人的名声。

“这事,你想清楚了。也可以和其他几个人商量一下,毕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于副主任提醒甘凤麟。

不用商量,崔月浦和老齐的态度很一致,他们已经离开工作岗位,没有触犯刑律,党纪政纪处分能怎么样?让赵玉琴随便折腾吧。展飞说,他也没办法,他是临时工,最多把他解聘,钱,他没有。

“陈科长。”陈桐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张副书记走了进来。

“张书记,您叫我小陈吧。”陈桐忙让坐斟水。

“陈科长年轻有为啊。”

“副科长,副科长。”陈桐谦虚而实在地说。

“不当副科长怎么成正科长?这还不是早晚的事?看程书记多器重你啊。”副书记这样对自己说话,陈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稍加思索,明白了。宜家商场职工上访告状的事,已经查清楚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查的,张副书记的姑家表弟用低价租了宜家商场的柜台,把那里原来租给职工们的柜台抢了过来,职工们没了工作,当然要告,这件事没有什么难调查的,难的就是张副书记的面子。前些天,职工们上访,程书记发了话,这事就难住了,下边的人既不敢违拗了程书记的话,又不敢得罪了张副书记。程书记把这事交给了陈桐,让她催着点儿。

看来,张副书记就是为这事来的。

“哎呀,不省心呀。现在,咱自己当个小官,虽然没什么权力吧,可是要想管好自己还容易,怕的是家里这些人啊,他们的素质哪里都那么高啊,可是又不能不管,咱不能当了个小官就六亲不认了呀。”张副书记开始了感叹。

“是啊。不管当多大的官,也有亲戚朋友,不能因为当了官,就没了人情味,可是也不能因为有了权,就看不到老百姓的疾苦,你们当领导真难啊。有时候觉得,你们还不如我们当兵的轻松呢。我们只要把领导交办的工作做好就行了,不用自己费太多的心。也不应该费太多的心,费心太多了领导交办的事就变样了。”陈桐知道张副书记下面要说什么,先把话给截了回去。

张副书记年纪不大,正在上升期,陈桐知道,他会对自己的言行有所顾忌的。听了陈桐的话,知道陈桐原则性挺强,张副书记脸上有点儿挂霜,但是很快就消融了。

“陈桐啊,虽然年轻,处理问题很成熟啊,是个好苗子,怪不得程书记器重你呢。”

“看您说的,我只是个新兵,好多事情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张书记您多提醒着点,省得我办事太稚嫩。程书记这人也是个直正人,她也总说,有时候,自己一心为公,但是不知不觉就把人给得罪了。她还总说,要讲究工作方法呢,能不得罪人的时候,尽量就不要得罪。不过,必须得罪的时候,就不能只考虑自己了。这些事,我总是掌握不好。您是领导,多教教我工作方法吧。”陈桐把自己和程书记的苦衷都说出来,希望能得到张副书记的理解。

“是啊。有些事,就是这样的,不知不觉把人得罪了,到自己有了事,本来可以宽大的,别人也拼了命地害你,到那时候后悔就晚了,我也常常有这种时候,毕竟年轻啊,你也知道我是最年轻的书记了,有些事,过了很久才明白,当年只是觉得我依法按文办的事,谁能说错了?错是没错,但是给自己留下了后遗症,现在想想,还是错了。很多过去做过的事,要是现在再让我重新处理一次,我一定会处理得更圆满。”

“张书记,您喝茶,我这里没有好茶,给您沏的菊花。您总是用电脑,这个对您有好处。”陈桐不知道再说什么好,给张副书记续茶。

“不是端茶送客吧?小陈。”张副书记说着自己先笑了。“你哥哥那个事还没结束吗?多大点事,不就是吃了顿饭,打白条,小金库。有领导呢,他只是个副科长。柴云鹏这小子,太欺负人了。不过,他肯定不知道甘……甘什么来着?看我这脑子,就在嘴边,怎么就忘了?柴云鹏肯定不知道那是你哥,你姓陈,又不姓甘,谁会想到你们是兄妹呢。要是知道了,他肯定不敢再这样做了。他要是敢那样折腾,我也不放过他。你说是吧?”张副书记说完,端起茶杯喝茶:“嗯,不错,女同志就是会保养,喝这个比我喝的那个毛尖好多了,我看程书记也喝这个。程书记这人,就是好人,廉洁啊,喝这个,一年能花多少钱?又不显得寒酸,又节约。”张副书记说完,迈着方步走了。留下陈桐一个人摸不着头脑。

“二哥,我中午吃完饭去你那里。”陈桐知道二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张副书记拿二哥来做交换条件来了。她不知道网上的帖子,帖子发出来,很快就被删掉了,赵玉琴不敢用自己家的电脑发,是到网吧发的,她怕事情闹太大了,没敢重复发帖。

“小秀啊,别过来了,让我休息休息吧。你嫂子今天又带团走了,我昨晚一夜没睡,你明天再过来吧,我要休息会儿,晚上还要辅导孩子作业呢。”甘凤麟接过了花如玉的内勤工作,正在单位打盹,恨不能早点儿回家休息。

“不行,我吃了饭就去,你在家等我。”陈桐不容分说放了电话。

小秀能有什么事呢?甘凤麟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她也知道了大哥的事?昨夜,甘凤麟一夜没睡,如果那个往市场送假货的临河的商贩真是大哥派来的,那么,大哥就是一个特大制假贩假案的主谋。如果抓获了大哥,对大哥的处理肯定不会轻,不只是经济上的,恐怕还要判刑,说不定……

想到这些的时候,甘凤麟不敢再想下去。手足之情啊,小的时候,和大哥一起去地里打草,回来的路上,下起了大雨,大哥不让凤麟站到树下,说是怕雷电劈死人。可是雨那么大,大雨柱子冲在身上打得人生疼,大哥让凤麟趴在地上,大哥趴在凤麟身上,护着弟弟,两个人把草筐顶在头上。那生死与共的场面,那兄长对弟弟的疼爱,现在想起来,甘凤麟的眼睛还是湿润的。

这些天,甘凤麟已经很疲惫了。栗克良的案子搅得他筋疲力尽,临河的案子没有结果,家里接到恐吓电话,竞争科长,接手内勤工作,没有一天清静。最让他烦心的,是听到西西说,大哥在临河开办了一家大的假货生产厂家,而且,假货主要销到通宜,甘凤麟觉得自己的脑子里装得太多太重了,真想好好休息一下,再也不想这些事了。

“哥,你出了什么事?”陈桐出现在甘凤麟家的时候,甘凤麟刚吃完饭,锅也不想刷,一个人歪在沙发上快睡着了。

了解了陈桐的来意,用不了五分钟,甘凤麟就把栗克良这件事说清楚了。

“我已经知道处理结果了,给我警告处分。我被从重了。可是,我不怨恨,也没有什么情绪,相反我感到很欣慰。如果能有一个好的执法环境,一个好的执法纪律,我个人受到再重一点儿的处理也没有什么。我再也不愿意在污浊的执法环境中入乡随俗了。但愿从此以后,对违法的执法人员都能这样处理。”

陈桐看着自己的哥哥,她知道,二哥甘凤麟永远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小秀,你不用管我。二哥知道你要是说句话可能会起作用,但是二哥不想让你踩这污泥,也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

陈桐把张副书记的事告诉了甘凤麟。她是动摇的,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更安心。

“小秀,不要去做这个交易。以后,你可能会遇到很多这样的不得以,但是,你不要妥协,一次也不要妥协。因为,如果第一次你妥协了,可能你就会有第二次,那么,你就不会再坚持你的原则。到最后,你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一定要坚守住第一次的原则,只有这样,你才能保持自己的廉洁,别人也就不再总是打你的算盘了。当然,要处理好和张副书记的关系,可以做做程书记的工作,在这件事上寻找一个更好的点来处理,但是,绝对不是因为我,和他交换条件。”

“好吧。二哥。”陈桐是含着眼泪离开的。二哥在她眼里的形象更温暖了。

甘凤麟没有和陈桐谈及大哥的事。送走陈桐,他睡意全无。他给甘凤麒打了个电话,谈谈父母的情况,说说通宜现在的打假形式,旁敲侧击,目的只一个,希望大哥能够悬崖勒马。

“行,凤麟,我一定告诉酒店采购人员,千万小心,不要进到假货。你自己也小心,和这些人打交道很危险的,他们在暗处,你在明处。多加小心。”甘凤麒接完弟弟的电话,心情很复杂。弟弟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这事,自己做得挺隐蔽的,应该不会走漏消息。那么,是凤麟来关心大哥的生意?可是凤麟对这些很少关心,他根本就不懂得做生意。先不管是为了什么,看来,假货生意是要停一段时间了,不能顶着风上。

甘凤麒做假货生意已经好几年了。那时候,他还没有那么多钱,朋友圈也没有现在大,刚当上通南大酒店的老总,麒麟阁那时候父亲自己管理着。甘凤麒想做大佬,为了赚钱,他在临河开了那家专门生产假货的工厂。临河的管理很松,基本上就是不管。那几年,甘凤麒赚到了一些钱。后来,他和县委书记柴云鹏拉上了关系,他的生意就做得更顺手了,很快,他就积累了雄厚的资金。有了这些基础之后,他开始把目光放得更远,这才把酒店开到了通宜市,不久的将来,他还计划把酒店开到省城。

过去,酒店生意是为做假货生意洗钱,现在不一样了。最近,这几家酒店生意都挺好,虽然不如假货生意赚得多,但是,他已经完全可以不再依靠假货生意了。想到这些,甘凤麒拿定了主意,不做这个冒险的生意了,好好地经营饭店。等什么时候风声不这么紧了,再根据情况决定做什么。

毕竟是兄弟啊,甘凤麒想。我这个当大哥的不忍心让人去伤害他,只是打了个恐吓电话,而他这个做弟弟的也在关心着我,兄弟,到什么时候也是兄弟。

展飞没有想到,对他的处理会和甘凤麟一样。他只是个临时工,又不是党员,市场办没有他的档案,给他个警告处分,简直是笑话,但是,他保住了这份临时工作。对于他来说,饭碗才是最重要的。

本来,展飞责任不大,是赵玉琴找出了新的证据。

赵玉琴在网上发的帖子里说,稽查队把真货当假货查抄,这话,一点儿也没有错。

刚被查获的时候,栗克良就说过,其中有几条烟,他没想到会是假的。赵玉琴心里记下这事。假货就在稽查队的仓库里放着,赵玉琴有仓库的钥匙。她看过,有五条红塔山,是真的。每条上面都有栗克良做的记号。

赵玉琴没有声张,她觉得,这些东西,早晚有办法成为她的。

平息了栗克良的事,赵玉琴当上队长,她觉得,自己当队长,仓库里的东西,不要拿,最好等到合适的机会,“?15”之类的专门销毁假货的日子,神不知鬼不觉,拿几条假烟出来,没有人会注意。

没想到,很快就让她离开了队长岗位,仓库钥匙有三把,崔月浦一把,赵玉琴一把,展飞一把。她不敢随便动仓库里的东西。

综合执法科在管理上有一套内部规定。花如玉是内勤,她的抽屉,有四把钥匙,科长一把,队长一把,副科长甘凤麟一把。仓库也一样,也要有一个副科长拿钥匙,只是没有保管员。

综合执法科,人事几经变换,副科长不再拿钥匙。那几条烟和赵玉琴没有了关系。她把这事揭露出来,纪委一落实,那几条烟还好好地存放在仓库里。

展飞坚称,不是他识别的假烟。时间过去不到一年,当事人都记得,当天查获的假烟都是展飞搜出来的。展飞无法抵赖,说,他当时查到的确实都是假的。没有真的。

烟上都有栗克良做的暗记,展飞的话,没有意义。

“我并不是为了自己。”私下,展飞告诉甘凤麟,查出了假货,他以为栗克良吓破了胆,浑水摸鱼,拿几条真烟,不会有事。没想到,事情越闹越大,他再也没敢提那几条真烟的事。

“哎。”甘凤麟没有再多说,埋怨展飞,于事无补。

这个世界上,能让赵玉琴屈服的,只有一个人。

机关算尽太聪明,算来算去算自身。赵玉琴一个人躺在沙发上,什么也不做,饭也不吃,她此时成了孤家寡人。

又快到八月十五了。送礼的人陆续地来。赵玉琴和柴云鹏闹了小别扭,送礼的不去计较,只要不离婚,领导夫人还是夫人,送礼还要送到家里。

她笑脸相迎,笑脸相送。礼物留下了,屋子还是空空荡荡,许多年,她认为钱是最重要的,现在,钱不缺了,礼物一堆一堆放在屋里,她连收拾的心都没有。

婆婆走了,柴云鹏也不回家,柴莉也走了,她要这些财物有什么用?迎来送往,全是虚伪的脸,她为谁辛苦为谁忙?

才入秋,家里就冰冷,冷的不是天气,是人的心。单位,她也不愿意去,大家都对她敬而远之,生怕惹恼了她,后果不堪设想。她有时候,忘记了和甘凤麟的过节,想和他开个玩笑,他冰冷着脸。宁鹏还是会来电话,偶尔的,不怕她恼,她高兴就听她笑,她不高兴,就听她骂。

“再给我打电话,我就把这事告诉你老婆。”赵玉琴恨宁鹏,却又期待他的电话。寂寞是她最大的敌人,有个人听自己说话,是一种享受。

“好,只要你愿意,让她走,咱们结婚。”宁鹏很无赖。赵玉琴不敢太得罪他,有些事,他了解。

又是电话响。赵玉琴没有接,先看来电显示,如果是宁鹏,她准备好了难听的话,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对宁鹏撒娇?

电话号码很陌生,赵玉琴猜测,也许是送礼的。这样的电话,不能不接。有时候,送礼的找不到门口,打电话来问。

是柴莉。她用的是男朋友樊溪的电话。怕赵玉琴看到她的电话不接。

赵玉琴眼泪下来,女儿已经两个月没回家了。她想女儿,只是不愿意低头,柴莉居然也不低头。

“妈,我们在门口了。我想回家,看看您。”柴莉怯怯地。

“不用回来了。”赵玉琴嘴里硬,带出了哭腔,“当我没养你这个女儿。”

门铃响,赵玉琴不去开门,她用手理头发,头发很乱,是刚才在沙发上躺着的原因。脸上还有妆,很浓的,她这段时间一直这样化妆。

“妈。”柴莉自己开了门。她有钥匙,只是不敢开门。

赵玉琴站起来,两个月没见到女儿,感觉很陌生,女儿瘦了,也俊了。看来,爱情,比财富更让女人美丽。

“妈。”柴莉哭着扑到赵玉琴怀里。

“孩儿啊。受罪了。”赵玉琴再也撑不住,搂住女儿。女儿这些天一定受穷了。她受煎熬,女儿也在受折磨。

“妈,他在外面。”柴莉哭够了,坐在沙发上,赵玉琴心疼地看着她,摸手摸脸,满是怜惜,柴莉猜测,赵玉琴心软了。

“让他进来吧。”女儿都跟人家同居这么久了,不让进门,能改变什么,先听听来意再说。

“阿姨,我今天来,先道个歉。我们年轻,不懂事,您多原谅。”樊溪不卑不亢。

赵玉琴没有说话,她要听下文。

“最重要的,我有一个请求,求您把柴莉嫁给我。我爱她,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对她好。”樊溪说得很真诚。赵玉琴觉得太酸,这样的话,她听听都觉得羞。

“你有什么本事,要娶我的女儿?”赵玉琴不急不火。樊溪能来求婚,她很欣慰,她怕的是不来。真的来了,她觉得,端端架子是应该的。

“我没有什么大本事。我的志向很高,但是,现在说那个很虚空。我会走好脚下的每一步,做好本职工作。对柴莉,我只有一颗爱她的心。物质的东西,我相信通过我们的努力,早晚会拥有。”樊溪的话,有点儿感动赵玉琴。她喜欢自立自强的人,可是,这个小伙子,太会说话了,她很怀疑。

“柴莉,家里没茶叶了。你去超市买去。”赵玉琴想支柴莉出去。

“家里什么时候缺茶叶了?”柴莉不想离开,“他也不喝茶。有白水就行。”

“让你去你就去。”赵玉琴板起脸,柴莉不情愿地走了。

“你是想通过努力拥有我家的物质吧?”赵玉琴毫不客气,谁也别想打她财产的主意。

“阿姨,您可以说我穷,但是请尊重我的人格。”樊溪不高兴。

“好啊。我愿意尊重你的人格。请你证明,你不是为了我家的财产来的。结婚,你的房子呢?你的聘礼呢?请你准备好了再来提亲。”赵玉琴下了逐客令。

樊溪很尴尬,他不是个脸皮厚的人,受不了赵玉琴这样的话,站起来就走。“等我准备好了再来。”

赵玉琴后悔自己说过了头,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倔强。

“樊溪,怎么了?”柴莉慌慌张张地回来,在楼下碰到樊溪。

“柴莉,看来,门当户对很重要啊。你妈让我买房子,让我送聘礼。她说的一点儿也不过分,这些都是应该的。我去拼,放心吧,等着我。我爱你。”樊溪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妈。我已经怀孕了。”柴莉跺着脚。

怀不怀孕,都是樊溪的人了,赵玉琴思想传统,她只是想让樊溪低头,没想过不让他们结婚。话已经说出去了,赵玉琴也收不回来,只能硬撑着。

柴莉拒绝吃饭。

“傻丫头,你跟妈闹?他那是故意的,只要这次咱们服了软,以后,你一辈子听他的。咱们家,总得有个让他怕的人吧?”赵玉琴嫌女儿太单纯。

“我不想活着了。没有他,我活着没意义。”柴莉只是哭,上洗手间不小心摔到地上,腿磕破了,连疼带烦,更苦恼。

“你给你爸打个电话吧,看你爸怎么办。现在,不是咱不愿意,是人家不来了。两天了,连个电话也不打。”赵玉琴知道,樊溪不是省油的灯,和她斗智呢。

“我见见他。”柴云鹏很快赶回来,女儿的事,马虎不得。

“房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咱家不缺房子,随便你们用哪一套结婚都行。只是,装修来不及了。”第一次见面,柴云鹏很喜欢樊溪,觉得这小伙子有前途。当时拍板,樊溪在柴莉的要求下,当即叫柴云鹏夫妇爸妈。

女儿已经怀孕了,婚礼只能从速。赵玉琴心里不痛快,却也无可奈何。

风风光光办了婚礼,樊溪说,他想把他乡下的母亲接来住,也好帮着做家务。

赵玉琴坚决不同意。有了婆婆的教训,她不想让女儿再走自己的老路。

樊溪本以为岳父岳母会夸自己孝顺,没想到,他们这么反对。连柴云鹏也不支持他。

“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娘吧?”樊溪据理力争,赵玉琴毫不让步,双方僵持起来。

“我可以不住你们家的房子,但是不能不要我母亲。”樊溪站起来,“柴莉,我要回咱们租的房子去,你要是愿意跟我走,咱们是好夫妻,你要是不愿意去,我不勉强,我永远爱你。”

“妈,爸,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你们就别管了。”柴莉拉住樊溪,求赵玉琴和柴云鹏。

“这事,我们都是为你好。”柴云鹏觉得,赵玉琴坚持得没错,自己的家庭到今天的地步,与母亲的掺合不无关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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