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宗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了家。
自从他在璀璨明珠上了班以后,就从客车厂的宿舍里搬了出去,在璀璨明珠旁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和朱昭颖一起住。
他重重地敲了敲门,朱昭颖喊了一声“來了”,就匆匆地开了门。
看到眼前陈光宗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朱昭颖不免有些担心。
她将陈光宗扶进了家,搀到沙发上坐好,就匆匆泡了杯茶递了过來。
双手握住滚热的茶杯,陈光宗的面色才慢慢缓和了下來。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夜总会里出什么事了?”虽然陈光宗一言不发,但朱昭颖还是敏感地察觉出一些异常來。
陈光宗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沒事,就是有几个客人喝多了,吵了几句。”
朱昭颖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心疼地揉着陈光宗的太阳穴,劝慰道:“小陈,不如你不要干了。听说那里天天有人捣乱闹事,我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啊!”
陈光宗勉强一笑:“沒事的,我们的夜总会很正规地。”
他看了看房间内,发现一边的茶几上放着几张彩页,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
朱昭颖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她拿起那几张彩页递了过去:“你看看,现在的人结婚都流行拍婚纱照,我选了几家來做个比较……”
陈光宗伸手拿过彩页,上面的几家婚纱照公司都是一些听都沒听过的小公司,不过却有一个好处,就是便宜。
陈光宗叹了口气,轻轻地捧起朱昭颖的脸,柔声说道:“结婚,是一辈子才有一次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能做一个最漂亮的新娘。钱什么的我不在乎,我们现在又不是沒有这个能力了……”
他的嘴被朱昭颖的小手轻轻掩住了:“其实,这也就是一个仪式。小陈,我也早就过了那种爱做梦的年纪了。现在我想要的不多,只要能和你一起白头到老就行了。现在妈和大哥还沒接过來,我们还是能省一点,就省一点的好。”
她忽然抽身出來,走向洗手间,嘴里说着:“你忙了一晚了,先洗个澡吧,去我帮你放热水。”
陈光宗长长出了一口,努力将之前在包厢里的一幕从脑海里擦去。
他慢慢地脱去了衣服,将全身浸泡在温暖的热水中,尽量让全身都放松下來。
这时在璀璨明珠,我已经从服务生的口中知道了來闹事的几个光头是昆哥的手下。
我跟着详细地问了几句,得知昆哥的头马光头强经常活动的地方,就打了辆车,直奔一个摇滚慢摇吧而去。
此时已是半夜十一点钟,又加上是周末,这家酒吧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快要将所有人的鼓膜都给震破了,一群群衣着前卫、打扮入时的男男女女在舞池里面摇头晃脑的玩得正嗨。
昏暗闪烁的舞池灯光下,一个皮夹克、板鞋外加牛仔裤的光头在人群里晃來晃去,不时掏动着口袋,将一袋袋花花绿绿的小药丸交到舞池里的男女手上。
看起來,今天晚上这家伙的生意很不错,鼓鼓囊囊的大口袋很快就瘪了下去。
他飞快地在人群中穿梭着,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笑容。
忽然,他的肩膀猛地被人拍了一下,这家伙一转头,还沒看清是谁就一脸抱歉地嚷开了:“对不起,兄弟,晚上的货都清了。明天再过來拿吧……”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眼前的我背着光,脸上带着不羁放肆的微笑,毫不客气地一膝盖顶在了这光头的肚子上。
光头的胃里一阵翻腾,双脚一软,直直地跪在了地下。
我揪着光头的衣领子,将他硬生生拽出了酒吧.
酒吧里的保安和周围的人见了这副架势,刚想跟着出去看看热闹,却不知谁叫了一声:“是那个王思凡。”
这些人立刻就缩着脑袋退回了酒吧里。
我将光头一把扔在了酒吧门口的歪脖子树上,对着他屁股就是狠狠一脚。
“唉哟”一声惨叫,那光头用力揉着尾龙骨,痛苦不堪地斜靠在树干上。
我抱着膀子,对他大声盘问道:“你叫什么名?”
“光头强。”
“靠,你们那什么狗屁昆哥是不是少林寺出來的,就喜欢招些光头。”
光头强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悻悻地回答:“老大说,统一形象比较拉风……”
“我靠!”我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
光头强咬了咬嘴唇,沒敢回答。
我一把揪着他的耳朵,掏出把m-9军匕架了上去:“你要是不说,我就用它來给你长长记性!”
“别别别!”那光头强只觉耳朵上一阵寒气逼人,赶紧挥舞着双手摆了起來:“我知道了,哥哥您是权州道上的王思凡,是不是?”
我抽回了匕首,用带着长条形血槽的刀身轻轻地拍了拍光头强的脸:“知道就好!老实给我交代,昆哥现在人在哪里?”
光头强被冰冷的刀身拍得心中直抖,他苦着脸求饶道:“哥哥,我真的是不知道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干这一行的老大,个个都是居无定所,连手机卡都是好几十个……”
“我靠,你还和我装起來了!”说着,我举着刀子就要剁下。
身后的李孝一拦住了他:“让我來试试吧,审讯犯人这种事,我比较在行……”
我走到了一边,刚点上只烟沒抽两口,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响彻夜空。
几个走夜路的行人对着树旁望了一眼,我忙伸手放到头旁,做了个抱歉的姿势:“我兄弟酒喝多了,嚎两嗓子,真对不住哈……”
那几个人沒有多疑,慢慢地走开了。
李孝一拍了拍手走回來,一脸轻松地回答:“他的确不知道那什么昆哥的下落。”
我差点沒晕了,费了半天功夫,就换來这句不知道啊。
只听这个李孝一又紧跟着说了句:“不过他知道昆哥的制毒工厂在哪里……”
一听这话,我立刻认真了起來:“什么,这个昆哥还搞制贩一条龙啊。”
我看了看树下那个已经疼昏过去的光头强,随口问道:“你是怎么让他招的?”
“很简单,废了他一只手。”李孝一脸平静地回答。
我笑了笑,递过去一根烟:“我终于发现,你除了会杀人、开车之外,在逼供上也很有一套。”
李孝一接了烟,点燃了放在嘴边,望着夜空,神情忽然有些惆怅。
我发现他此刻面对的方向,正是高里国的所在。
李孝一狠狠吸了一口烟,淡然说道:“我们走吧,既然你要找的昆哥不肯出來,我们就逼他出來!”
此刻在一间一室一厅的公寓的大床上,昆哥正搂着一个大波90后玩着自拍。
对于这种diy式的自拍,昆哥有着独特的爱好。
想当年,昆哥独自一人闯荡南方进货,靠得就是过去兜售黄色录影带的原始积累。
三级片、二级片和打真军的欧美日韩片看了几货车,但他却总觉得不是太夸张,就是太矫情。
现在倒腾*有了钱,他就重拾爱好玩起了自拍,立志要超越香港的小陈,成为华夏自拍界的千人斩。
光头强说他的居无定所是有一定道理的,这个昆哥向來是只留下钞票,不留下过夜的。
忽然间,他觉得有些心绪不宁,晚上派到璀璨明珠的几个小弟至今沒有消息,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想到这里,他一把推开身旁的90后,摸出手机,找出张还沒用过的sim卡插了进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听筒里传來标准的普通话女声。
“麻痹的,不会带着家伙都搞不定吧?”昆哥丢掉手机,取下嘴上叼着的烟头,急匆匆地要走。
那个90后大波妹嘴里嚷着:“大叔,下次再來找我啊。”
昆哥鄙夷地望着这个大波妹,这张烟熏火燎的脸让人一看就倒胃口,要不是身材好、皮肤嫩,他才不舍得找她自拍。
他快速穿好衣服,夹起那个装有柯尔特ppk手枪的真皮小包,匆匆下了楼。
冬夜的凌晨有些冷飕飕的,他伸手摸出车钥匙,开了楼下停着的那辆广本雅阁,就奔着璀璨明珠的方向去了。
干这一行处处都要讲究个小心,虽然昆哥的身家早就过千万了,但出行还是开着这辆套着外地黑牌的雅阁车。
将将到了璀璨明珠的门口,想象中那副门庭冷落车马稀的景象并沒有出现,服务员热情地招呼着乘行而归的老板们走出大门,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过似的。
昆哥的眉头一皱,这次派去的三个马仔是他精挑细选过的,个个都是在边境上背过货、杀过人的狠角色,为防万一,他还特地让其中领头的带了把五四过去。
虽然道上传说这个陈光宗拳脚功夫了得,但功夫再好,也是一枪撂倒,难道今天,出鬼了?
昆哥在车里沉思了半响,忽然觉得心里一阵不踏实,上回从南方带回來几百斤货还在工厂里,不会……
想到这里,他一踩油门,向着远郊的工厂方向就开了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