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推开了朱奇那双大手,强哥终于又重新浮出水面了。
这次他彻底学乖了,只敢大口往外吐水,却连一个字都不敢吐了。
“朱奇,你太暴力了,对待强哥这样的场面人,不能这么凶得,你说是不是哈,强哥?”
我脸上的笑容不但丝毫未减,反而更增加了不少。
强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浴室的暖湿空气,闹不懂眼前这个微笑着的魔鬼心里在想什么。
见强哥已经彻底老实了,我对朱奇使了个颜色,朱奇从地下的一个蛇皮袋里掏出了一个大大圆圆的东西递了过来。
强哥定睛一看,了不得了,这回居然是浑身长满硬刺散发着难闻臭味的榴莲!
哪有人带着榴莲来泡洗浴中心的?眼前这位爷可真是让人永远都猜不透啊!
我拎着榴莲的把,提到浑身发抖的强哥眼前
“这个怪东西,强哥怕是很熟悉了吧。”
强哥点头如捣蒜,这时候就算是不熟悉,也得说是熟悉了。
我把榴莲放到自己鼻子边,又故作陶醉状的嗅了一下
“味道是蛮冲的,不过吃起来应该会很好吃的,你说对吧,强哥?”
强哥起初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赶紧摇了摇头。
他实在是太怕我搞什么发明创造了,我每次的发明创造,他都是最直接的受害者!
我摇了摇头:“强哥你也太让人纠结了。兄弟这次来根本就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上一次想带点水果去医院看你,不过你看我这记性……但我想探病这种事,今天来补办一下也没问题的哈,强哥,你说是不?”
天也,探病也有补的?这还不够创意么?
强哥真要疯了,但看我那一副认认真真的样子,显然是打算将这种绝不成立的歪理,给讲成让人信服的真理。
强哥叹了口气,带着可怜的神色违心地点了点头。
见强哥点了头,我似乎颇为满意,将这榴莲重新交给身边的朱奇,突然又对强哥食指处那个空指套产生了兴趣。
我一把抓过强哥的手,细细地观察了起来,嘴里啧啧地说:“不错,真有范儿,老江湖就是老江湖,连戴个指套都那么有范,我看如果要重拍《上海滩》的话,这个许文强的角色恐怕是非你莫属了。”
我这一番奚落说得强哥内心火极却又不敢发作,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煞是好看。
“好了,兄弟我也不废话了,今天过来拜会强哥你呢,是有点事和你商量。”
我终于谈到正事上来了。
强哥的心里一紧,他脑海里最近做过的坏事像幻灯片一样以每秒五十频的速度飞快闪现。
可是任他想破了头,都没找到一件事是惹到我的,强哥真是苦恼万分了。
却见我接着说:“我有个兄弟也姓王,叫王勇,是开渣土车的……”
强哥这才明白,整了半天都是为那几个搞土方的外地客来的啊。
他赶紧点头如捣蒜大声求饶道:“都是我不好,不该去得罪你的兄弟,这样明天我就带着东西……”
我一手就打住了他的话:“这几位兄弟也是不懂这里的规矩,几个外地客赶来抢你强哥的饭碗,的确是有点过分了不是?”
强哥看我的语气似乎是有点转机,忙接着话茬说:“对对,那几个外乡人……”
我却又打断了他的话,将强哥从水里拎出来扶到自己对面坐好,
“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种赚钱的活还是自己人做的放心。所以小弟就受点累,帮强哥你做了,你说好不好?”
强哥看着我那笑里藏刀的意思,心知若不答应我,可能一会我真要喂自己吃榴莲了,而且可能是连壳一起吃了。
不过土方生意又是他身边一块大大的肥肉,他说什么也不愿意割下来让别人去吃。
强哥极度地犹豫不决,我倒也没逼他,直接从地下又抄起那颗榴莲,让强哥抱好放在胸口。
强哥不明所以,双手捧着榴莲眼巴巴看着我。
只见我又闪电般地从蛇皮袋里掏出一把三尺多长雪白铮亮的长柄大砍刀,瞄都不瞄,就对准那榴莲上砍去……
强哥闭上了脸,胳膊上传来一阵强有力的冲击。
等他睁开眼,胸口前的榴莲已经给我一刀劈成了两半。
切口处整整齐齐,就像是机器切出来的一样,雪亮风快的砍刀,稳稳地停在他胸前一公分处,没再动了。
我抽回砍刀,轻轻吹着刀口望着他,笑了。
强哥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口,没发现伤痕。
心知我这一刀实在是点到即止,再多一分力的话,自己的胸口怕是要被剖开了,里面那的几大件就会跟着稀里哗啦全流出来了。
想到那恶心的场面,强哥终于情不自禁地……尿了。
“我给,我给,我啥都给。”强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浴池。
“好,够爽快!”我递过一个手机,对强哥说:“叫你的律师来这吧,顺便带上土方工程的分包合同来,条件嘛,我来和他谈,就不劳强哥你费神了。”
强哥哆哆嗦嗦地接过电话,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许律师么?我是阿强啊,我在城东头的艾西华洗浴中心,有点事,你能过来一下么?对,带好文件和公章。我要用。别他妈的废话,赶紧来。”
……
这件事就这么有惊无险地办完了。
“大哥你越来越没意思了,我感觉你现在都像那什么电影节最佳男主角了,现在这种只说不打的样子,太憋屈了。”
从洗浴中心出来,朱奇显然对这么轻易就放过强哥愤愤不平。
他本来预留给强哥的节目是至少卸掉他身上一个大件,现在却是意想不到的空手而回,朱奇实在觉得很无趣。
“打打杀杀总不是个办法,拓展事业才是正路。”捏着那几张纸,我冷静地说。
平安酒店的大院子里,那十几辆工程车车都已一字排好了队,王勇一脸的伤痕,胳膊上还打着绷带。
他的右手手指上夹着个快烧到头的烟屁股,在酒店门外焦急地踱着步。
见我和朱奇完好无缺地回来,王勇赶紧走上前,一把就抱住了我。
我轻轻地拍了拍王勇的后背,说:“王哥,没事了,你的事我帮你摆平了。”
夜色中,这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居然在我的肩膀上潸然泪下。
一瓶扭开了的高粱酒瓶呈90度地倒立在半空,一股晶莹剔透带着粮食收割时那淡淡清香的透明液体,咕噜咕噜地滚入了那一只只大大的海碗里。
王勇端着满满一碗就,高高举在半空敬着眼前的兄弟我
“老哥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像兄弟这样的英雄好汉这还是头一次见,啥话也不说了,我先干为敬吧。”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一仰头,就干叼了手里那满满一碗的高粱酒。
我也不含糊,王勇喝一碗,他就陪一碗,两个人三下五除二就连喝了三碗,这才停下来坐倒吃菜。
我擦干嘴边的酒和油,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来,递给了对面的王勇。
王勇接过来仔细一看,居然是刚刚强哥接的那个土方工程的分包合同。
可这份包合同的内容也太有意思了,总合同价五百万,居然分包的合同总价也是一模一样的五百万,敢情这分包方把所有好处都全占了,没给总包方口袋里留一个字儿啊?
王勇拿着这份异常古怪的分包合同,满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轻描淡写地夹起块鱼放到嘴里
“刚才我和朱奇去找了强哥,强哥说他对这种小鱼小虾的工程看不上眼,所以就直接让我拿来交给王哥做了……。”
王勇明白了,原来就在喝酒的前一刻,我就带着朱奇去见强哥了……
想起前几天我才不顾性命为他们找回了丢失的柴油,王勇这一刻简直是无地自容了。
他想了一想,就下定了决心又端起了碗
“兄弟,我都想好了,以后我们这帮人都跟着你干了,你说让我们做啥就做啥,至于这个项目,你来安排吧,到时候给兄弟们留口饭吃就行了。”
我也端起了酒和他碰了个满杯。
“瞧你这话说的,只要有兄弟一口饭吃,就绝不会让王哥你饿着,从次以后,我们就在这个地界讨生活了, 谁要敢让我们没饭吃。”
我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我们就让他们没活路。”
酒桌旁的一群人全都站了起来,几十个大海碗霎时间就干了个底朝天。
娇娇在服务台后又摇了摇头,心说我真是不知死活,刚从生死的鬼门关上捡回一条命,又在这里拼起酒来。
不过,她觉得我最近越来越有味道了,就是那种事业型男人所独有的气质。
我终于又到警局报到了,不过这一次不是犯事进去的,而是罗曼怡通知我来领奖的。
就是领那个协助警方抓获逃犯的八十万元赏金。
虽然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罗曼怡都没能解释清楚当天是我成功解救她并击毙罪犯的整个过程。
但是沉浸在破了本国第一大要案的喜悦中的赵局长,还是毫不犹豫地大笔一挥,将这八十万元的奖金给批了下来。
怀里抱着个写有金额的特制银行大支票,我在奖金确认单上重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是不是英雄无所谓,真金白银才是最实在的。
万叔笑呵呵地看着我,拍着他的肩膀说:“我才出差了几个月,想不到你小子就搞出这么多事,先是当了见义勇为好市民,现在又帮警方破了这么一个大案。”
我抱着那张大支票低声说了句谢谢,没有停留,带着万叔满眼嘉许的目光,转头就走出了警局这个让我永远难忘的大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