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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摸 残缺生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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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将自己的灵魂保鲜,并且让祭品的生魂为己所用,实在是个难事。制作这样一个密匣,首先就耗费了大巫和合欢族无数的物理与财力。红毛铜、玄乌金、赤心铁、白光银这些比黄金要贵重千万倍的稀有金属也就罢了,陨石中提取的奇异物质也罢了,无数山海出品的奇珍异宝也不用提了,难弄的是八十八岁处女的经血、被强暴致死的少女的口涎、吊死鬼的舌头以及千年古墓上的毒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想到的是,经过了多年的经营算计,大巫竟然将这些材料都收集全了(寒笳也不知道八十八岁的处女经血是怎么弄到的)。为了收罗这些物品,合欢族和其他部落又进行了多次战争。依靠着五神通的魔法,大巫轻松战胜了其他部落的大巫,从而取得了部落战争的胜利。大巫突发奇想,为了获得更多的能量,要把俘虏的几千其他部落的人也投进密匣。

总之,各色奇特珍贵的材料是齐备了。

制造密匣的人手说难很难,获得得却很容易。因为制造密匣需要的手艺及其高超,需要设置许多精巧的机关在里面,分割拘禁各色生魂。所以,需要大宗师的铁匠。

大宗师的铁匠在全天下都是凤毛麟角的,毕竟人类有限的生命想要到达这个臻于匠神的境界是十分困难的。世界上有数的几个大宗师铁匠几乎都在寿命达上千年的矮人族。可对大巫而言,及其幸运的是,合欢族内就有一名大宗师铁匠。这名铁匠百多年前参与过合欢族镇族之宝——合欢铃的打造,因此得以晋级大宗师。此时的老铁匠早已退隐不问世事了,但大巫抓来了他的家人,老铁匠只能乖乖就范。因为人手不够,老铁匠特意指定部落里的一个年轻铁匠当自己的徒弟,并为自己做帮手。

经过了三年的努力,秘法所需的密匣终于打造成功了。然而不幸的是,徒弟的恋人叶芝成为了八十一名少女之一。徒弟悲伤欲绝,恳求师父老铁匠向大巫求情。老铁匠答应了,鼓足勇气走进了大巫居住的阴暗的草庐。

老铁匠的渴求不但没有取得期待的效果,反而惹怒了大巫。大巫生怕老铁匠泄露密匣的秘密,干脆拘住了老铁匠的生魂,留待投到密匣中。

实施秘法的日子终于到了。在大巫的带领下,全族的巫师开始凝聚巫力。秘法渐渐成型,各色材料和八十一名少女的生魂都被投进了密匣。就在大巫要将自己的魂魄转移到密匣内的时候,他突然神志不清。凶性大发之下,用奇异的法术把围观的几百名族人的大多数都带进了密匣。

在仅存的巫师的迎送下,密匣被放进了大巫的住所。等待九九八十一天后,大巫祭炼完里面的所有生魂,破茧而出的一天,就是他称霸南蛮的一天。

谁知道在当天夜里,徒弟带着高价买来的蛊虫放倒了守卫。他溜进密匣,凭着给师父做下手留下的记忆,竟然把密匣打开了。一时间,无数阴魂四处飞舞,整个合欢部落内成了名副其实的鬼蜮。大巫因为还没有吸纳众多生魂的能量,出来时成为了半人半鬼的怪物,到处抓人而啖,择物而噬。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所有的巫师合力,终于将大巫的魂魄封印在了镇族之宝合欢铃中。

所有的族人,包括八十一名少女都被救出来了。可是,很多人都处于一种假死状态,长久地昏迷不醒。经过部落巫医的检查,发现他们的三魂七魄中的精魄和命魂都留在了密匣之中。只有打开密匣,一一放出他们的残魂剩魄,利用巫术逼到他们的身上,才有可能就行他们。然而,这又何尝困难!所谓的打开密匣,并非简单地拆开,而是一步步拆除里面的机关,利用拆出的小缝隙,放出一个个魂魄。没有大宗师的水准,难以达到。大宗师的老铁匠也被放了出来,他也没有昏迷,可是他的一只手被大巫的魔法腐蚀了,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因此也是无能为力。所以,虽然徒弟放出了恋人,仍然难以相见。

最终,为了防止这些魂魄消散,巫师们合力,又把这些生魂封印到了残缺的密匣中,埋葬在了合欢族的墓地中。因为密匣不完整,这些魂魄也没有任何意识,所以,不管白天黑夜,都有魂魄从密匣中逸出,在墓地里四处游荡。而墓地的四周,则被设下了强力禁制,阻挠这些魂魄出去。老铁匠悲哀于这次事故,主动要求守护这片墓地,以求来日能有个大宗师出现,解决眼前的危机。

徒弟痛定思痛,告别了恋人的遗体,立誓出去闯荡,力求在有生之年成为一名大宗师,解救出自己心爱的恋人与族人。

面前老者的故事讲完了,一切也都以水落石出。他一定就是故事中的大宗师老铁匠了,这片墓地的守护人。我自己看了看他,发现他的一个衣袖果然是空的。那么普鲁斯特呢?一定是那名痴情的徒弟了吧!想到他交给我的那个寻找冰火烛泪的任务,我终于知道了他为什么急着成为一名大宗师。

老人沉静了许久,叹息一声,凝视着这片墓地良久,又转过身来,摸了摸我身上佩戴的勋章,说:“普鲁斯特这些年在外面也不容易。看起来,他距离自己的目标也不远了。什么时候他来了,我也可以解脱了。我老了,对这个世界已经不再留恋什么了。可大巫不是,最近几年,合欢铃已经很难控制住他的魂魄,他急着要出来。每年,族里的所有巫师都要耗费大量的巫力来镇压他。哪年镇压不住了,合欢族的灭顶之灾也就将降临了。”

老人说完,站起身来,对我说:“年轻人,这个墓地你可以随意走动,就是别点火。你的火焰每燃烧一刻,我就有一个族人被火焰吞噬,永远离开这个世界。”老人慢慢地走开了,渐渐地消失在夜色之中,一句话语却清晰地传来:“别去墓地西南方的那个黑屋子!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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