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救活了一个“叫花子”
三天后的一个傍晚，小顺子来到车行给干爹送来了补好的衣服，对肖正清说：“肖叔叔，我今天看了一出好戏。”
肖正清问：“啥好戏，也不想叫着你肖叔叔去看。”
“叫你，你也不稀看。”。
“那不见得，民间有高手，打擂台比武的我就爱看。”肖正清还真感兴趣了。
小顺子解释说：“不是这个，是警察押着七个**游街的戏。”
“哦，这是啥时候的事？”肖正清的问话变的严肃起来。
“今天下午，我给佐木大夫买东西去，路过民生大街，就见道路两傍站满了人，把我也挤在了里面，听人一说，才知道是看游街的，过了一会，果不然，有二十多个警察端着枪押着七个**过来了，他们穿着破烂衣裳，五花大绑，用根粗绳子栓着，脖子上还插着一块带角的长木牌，上面有字，打着红叉我不认识，一警察拿着个铁皮喇叭筒高声喊：“共党分子打着抗日旗号，扰乱社会治安，杀人放火，盗窃民宅，抢劫财物，无恶不作。本警察局要铲锄这几个共党，让乾坤更加明朗，天下太平。”他嚎完了，另一警察就敲声破锣，押着他们游街示众，听说游完街，就拉到城西门外乱坟岗子里去枪毙。
这事引起了肖正清的高度重视，心在琢磨，他们是不是**呢？如果是，说明平阳一带有党组织在活动，这七名同志英勇就义，组织上肯定会来人掩埋他们的尸体，不行，得到乱坟岗里去一趟，看看他们还在不在。如果不在或是被人掩埋，说明这地方确有党组织在活动，要尽早的找到他们，想到这对小顺子说：“走，带我到乱坟岗子里去看看。”
小顺子怕见死人，说：“去那干嘛，怪吓人的。”
“你怕我自已去，把车借我用一下。”
“好，好，好，我去。”小顺子见他肖叔叔执意要去，嘟噜着小嘴，很不情愿地拉起车。
老张出去没回来，肖正清只好锁上屋门、大门，坐在小顺子的车上，去了乱坟岗。
小顺子拉着他快到坟地时，由于害怕，不敢往坟堆里靠，离坟还有五十来米时就把车停下不敢往前走了。肖正清下车，走过去，见坟左边空地上有七俱歪七扭八的尸体，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脏兮兮的躺在污黑的血泊中，散发着一股呛鼻的血腥味。
他像名侦探高手，借着夕阳余辉，仔细地查看着每俱尸体。怎么看他们也不像**人，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理由是，**人就义前，最起码的脸要干净，发要整齐，衣服破旧不要紧得洁净，应是一个**战士宁死不屈的光辉形象，要见马克思了，脏兮兮的来到马克思跟前，他老人家见了会不高兴的。很显然这七个人不是**，和乞丐没什么两样，界与人鬼之间。他将每个人仔细地过目了一下，这时，一阵晚风佛面吹来，草在摆动，当看到最后一人时，发现他动了下，肖正清为之一振，俯下身子，用手摸摸胸口，还有跳动，不由的惊喜，喊了声：“顺子，把车拉过来。
小顺子半睁半闭着眼，战战兢兢将车拉进凹凸不平的坟地里，放在肖正清跟前。肖正清见他闭着个眼，浑身哆嗦，怕的不得了，鼓励他说：“顺子，壮起胆来，死人没什么可怕的，你越胆小，鬼越扑身，你真壮足了胆气，睁开眼，鬼也就没有了，这人没死，来，搭把手，帮我把他抬到车上去。”
别说，肖正清的鼓励还真管用，小顺子提起胆气，不再哆嗦，睁开眼，咬着牙，帮他把人抬到了车上。
肖正清从衣袋里掏出本和笔，迅速在本子上写了几行字，撕下来折好交给他说：“你跑步进城，把这纸条交给佐木大夫，叫他到你李大叔家，我把人拉到那里等你们，越快越好。”
“嗯”
俩人分手，一个撒腿往城里跑，一个拉着伤者往棚户区方向奔。到了老李家，肖正清将人背到床上，急等佐木大夫到来。
老李见他背着人进来放到了床上，拿着油灯凑近一看，吓了一跳，见血淋淋的，忙问：“兄弟，你这是救了个啥人，咋浑身是血呀？”
“我也不知，救活了一问便知道了。”肖正清有些着急地说。
约有半个时辰的工夫，四虎子拉着佐木大夫来了，佐木大夫进屋，屋里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要不是床前那盏莹火虫似的油灯亮着，还真不知床在哪儿。
佐木大夫从药箱里拿出个手电筒来，递给肖正清让他照着，又拿出剪刀、镊子，药瓶，娴熟地剪开了伤者的衣服，用镊子从药瓶里夹出棉球擦试着伤口，边擦边看，后用听诊器听了听心脏，对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后说：“万兴万兴，子弹打偏了，没伤着心脏，不过时间过长，失血过多，生命垂危，必须马上输血做手术，把体内的子弹取出来，要不然就没救了。”
四虎子冒失了一句：“这么晚了上哪去弄血。”
肖正清说：“救人要紧，抽我的，我是0型血。”说着，把手电筒递给了老李撸起了袖子，把胳膊伸到佐木大夫跟前。
佐木大夫看着他，迟迟不肯动手，认为用抗日志士的鲜血来拯救一个毫无价值的人太不值得。
肖正清见他迟迟不肯动手，着急地说：“博士，时间就是生命，耽搁不得，来吧。”
佐木大夫听了这话，不再坚持已见，很不情愿地用胶皮带扎紧他的上臂，用药棉擦拭着鼓起的血管，拿起粗大的针管刚要扎，四虎子急了。“慢着，别抽我东家的，他血贵如金，抽我的，我血不值钱，用到这小子身上不疼的慌。”
“你是什么型？”佐木大夫问。
“啥型不型的抽就是了。”四虎子满不在乎地说。
“乱弹琴。”佐木大夫生气地说。
四虎子一听不高兴了：“啥叫乱弹琴，这人血红红的不都一样吗？”
没等佐木大夫解释，肖正清接过话说：“这血看似一样，可差之千里，分五种型，0型，A型，B型，AB型还有C型。得配型，不能乱用，也就是说，你的血型和他的血型一样才行，只有0型血是通用的，要不然，用错了会出人命的。”
四虎子一听这话不坑声了。
小顺子见四虎子撸起胳膊要代替肖叔叔抽血，也撸起了袖子，听他一说不能乱用，便把袖子又放了下来。
在佐木大夫精心操持下，肖正清的鲜血流进了这位年经人的血管里，把人救活了。
在抢救过程中，佐木大夫展示了他精湛的医术，一双妙手似洞中取耗，手轻轻一动，子弹头就从伤口里跳了出来。
小顺子在救人上，立了功，发挥了很大作用，当时，他边跑边想，要是叫佐木大夫走着去李大叔家，那得什么时候到呀，不如找辆车送他去。跑进城里，却没看到一辆车，跑着跑着便来到离四虎子家不远的地方，机灵一动，心想，何必不到虎子哥家看看他在家不，如果在，让他跑一趟那是再好不过了。便拐弯去了他家，进门一看，果然在家。
四虎子正在吃饭，见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闯进了家里，问：“顺子，有事吗？”
“有，有急事，肖叔叔让佐木大夫去救人，麻烦你拉着他快去李大叔家吧，人在那里等这呐。”
四虎子一听，摞下饭碗，提车出门，朝顺合大街斜叉巷子奔去，到了诊所，二话没说，拉上佐木大夫奔出城外，车轮飞转，来到老李家，为救人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在佐木大夫精心治疗下，年轻人一天天地好起来。
半月过去了，肖正清来看他，见他气色挺好，问：“你叫什么？”
“皮石迁。”
“是**吗？”
“不是。”
“和你一块被枪毙的人是不是？”
“不是。”
“都是些什么人？”
“是些乞丐，他们结伙抢了抗日募捐款被抓进了监狱，当**给枪毙了。”
“你为什么被抓进去的？”
皮石迁调侃说：“不是被抓进去的，是刁富财——刁大局长请我去的。”
肖正清笑了。
简单的对话，真相大白，不用说这是伪警察局长搞的鬼把戏，趁鬼子刚进城，不了解情况，就来了个偷梁换柱，弄几个乞丐冒充**，把他们一毙，政绩有了，好在鬼子面前摇摇尾巴，称个能耐，博得藤田一丝笑脸，不过搞得太鄙劣了，连鬼都要嘲笑三分，是人更别说了。
肖正清没有再往下问，宽慰他说：“在这里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就回家吧。”
皮石迁听了这话万分感动，泪珠在眼眶里晃动，看着眼前这位用自已的鲜血救活了他生命的恩人，嘴唇呦动，要说什么，却没开腔，像个哑巴无声地点点头。
肖正清临走时对老李说：“皮石迁，身子虚弱，一时半会还好不了，在这里得调养一段时间，咱们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这些日子就别拉车了，在家照顾他，等他伤愈了再说吧。”
“行啊。”老李爽口答应，送他出门时，肖正清突然想起件事来，说：“冯贵石没有死，他还活着。”
“啊”老李惊愕一声：“你听谁说的。”
“没听人说，是我亲眼看见的，以后有时间我在给你细说。”
“嘿，我这双臭手，愣没把他掐死，这可咋说的。”老李自责将拳头打在门板上，震的门环叮当响。
“自责没用，那就让他多活几天吧，迟早还的把他送到阴曹地府里去，到时候嘱咐阎王爷派小鬼看住他，就不会再跑出来了。”
“他人在哪儿？”老李攥着拳头要打人。
“远着呐，在二百里开外的一个镇子上，不过也很难说，鬼子流动性很大，说不准会跟鬼子来这里。”
“来了我就杀了他。”老李愤恨地说。
“没那么简单，要是真来了，还是防备着为好，锄掉他也的找个合适的机会。你知道这事就行了，别往心里去，没别事我走了。”
肖正清临走时给老李留下了十块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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