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诸天万界自己将自己压垮还会有多长时间？”车灵问洛微道，“你刚才也说了那个增长速度，它听起来实在是太过遥遥无期了。”
洛微伸出三根手指：“三个关键。第一，诸天万界被自身的体量压垮，这并不是一个瞬时的问题，而是一个过程。它实际上已经发生了。”
“第二，那个增长速度确实微不足道，但它描述的本来就是一个于不可能中寻找可能的事情。哪怕是再微不足道的一个变化，落到实处就可能是成千上万个世界。而且，它是不断积累的，从这个苍天时代 开始到如今，一百三十七个天纪，你觉得会多出多少新世界来？”
“第三，你要知道一个事实：虚空中新世界的诞生几率早已经达到了极限。自从上上一个苍天时代那场大战导致诸天万界全灭之后，经过一个短暂的苍天时代的修养，这个苍天时代重新诞生地诸天万界已经达到了它体量的极限。虚空的运行会自然调整新世界诞生的几率――然而它实际上直到现在都还在增长，你觉得这会很有趣吗？”
车灵被这个消息震惊的浑身发木，要不是他注意到洛微依然十分平静的话。
不，洛微一点儿也不平静，实际上她现在十分得意，就像是一个正在炫耀自己听说过许多故事的小姑娘一样得意。
说实在的，除了车灵这样见识还局限在一个很低层次的人之外，洛微也找不到什么熟人可以让她这么痛快的扯淡了。
“那些概念，它们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车灵认真的想了想，问，“我大概能够理解一些他们的存在，那是已经消亡了的物质、生灵以及世界存在的象征对吗？”
“真聪明。”洛微露出关爱小孩子的笑容，“你把前两种去掉就好了，那些无关紧要，重要的只是那些消亡了的世界。它们存在的象征，那是留存在天道之内的概念，因此能够影响到天道的运行。虽然效果可以忽略，但是积累下来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子了。”
车灵下意识的点头，但忽然又想起来了一个问题，赶忙问：“这样的结果是不是可以被认为是天道运行的漏洞？”
“对呀，多正常啊！天道运行这么多年，出点小小的漏洞岂不是天经地义？”洛微笑着说，然而是冷笑：“你觉得那可能吗？”
车灵摇头：“不可能，所以我才疑惑这种事为什么会发生？”
“因为有人把规矩给改了呗。”洛微继续冷笑着道，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到底对“有人”积累了多大的怨念。
车灵看的很清楚，所以他保持沉默并且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洛微心里不爽迁怒于自己。
好在洛微不打算干那么没品的事情，她只是一挥手道：“更多的就不是你能接触的了，你只需要知道那些存在的象征本应有自己的归宿，而不应该干涉虚空的运作就可以了。”
“反正现在的结果就是这样。诸天万界的体量已经太大了，世界与世界之间的影响越来越严重，正在大步走在将自己压垮的道路上。这个过程会持续很久，最终也不会导致诸天万界的毁灭――只是在此期间以及在此之后会牺牲多少世界那就不一定了。”
“所以这就是我们要努力避免的事情吗？”车灵适时道。
“是的，无论是我们还是星界谁获得了最终的胜利，都要解决这个问题。”洛微道。
显然他们所说的“我们”并不是同一个概念，但这并没有错，而且两人都很清楚这一点。
洛微继续道：“这场战争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分出胜负，因为它的规模太大了――但却又不够大，也就没办法像上一次九州之战那样迅速结束。”
“九州之战是什么样子的？”车灵问。
他并没有继续问战争结束之前自己需要做什么，因为不需要问。有些事情只要知道就必须去做，区别只在于方法而已。无关责任，而是一种信条。
“那是上上一个苍天时代的事情，一次真正的天地级别的大战。”洛微道，“整个大天地几乎所以的强者都汇聚于九州，然后一个不落的卷进去。原本九州作为天地中心，仅仅是居住在上面的修士们开辟出的小世界都可以凑出一个小号的诸天万界，结果一战之后什么都没剩下。至于真正的诸天万界，仅仅是因为余波，高维虚空就被打成了混沌，诸天万界自然也就被扫平了。”
“所以现在的诸天万界都是九州之战后新生的？”车灵问，然后立刻醒悟到自己问出了一个白痴问题。
洛微果不其然表示了鄙视：“你说呢？虚空都回归了混沌有哪个世界能撑得住。再说上一个短命的苍天时代持续了一百三十七个天纪，而这个苍天时代的历史跟这个数字也差不多，你觉得两三百个天纪过去，有哪个世界可以留存下来？”
“那三个完整宇宙？”车灵试探着问。
“嗯，其实本来应该有六十多个的，九州之战后全没了，现在这三个都是新生的。”洛微道。
“顺便可以告诉你，现在诸天万界出问题的一大原因就是那六十多个完整宇宙消散后的残响，是它们直接将诸天万界的体量推到了极限。”
“那我们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车灵问，把话题又拉了回去。至于九州之战的更多话题，可以以后慢慢聊。
“世界融合。”洛微给出了一个答案，“和星界的办法差不多。只不过他们要的是将诸天万界融入星界，可以理解为吞掉。而我们要做的并不一定是把小世界变成大世界，而是将它们从分散变成整体，从而避免相互之间的负面影响。”
“有规律的结构比杂乱的结构承载力更大，看来这个道理对诸天万界也适用。”车灵道，他顿了顿：“不过，这样做的难度应该会很大吧？”
“大的没边了。”洛微点头道，“把诸天万界看做是一个即将坍缩的宇宙，星界要做的只是吞掉它，而我们还得一点一点的调整它的结构让它你能继续存在下去，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车灵叹了口气：“不可能也得做啊。你虽然不说，我也能想得到，像星界那样处理的话，基本上跟直接灭世区别不大的吧？”
“没多少人会在乎那些普通生灵的。”洛微道。
“需要我怎么做？”车灵认真问。
洛微也难得认真的回答：“我需要人手，各方面的人手。”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支援战局，但这与你无关，我会去尽可能的搜罗诸天万界的强者，一旦天王城的镇压解除就立刻送他们去参战。而你，战争上的事与你无关，但你也有自己能做的事情。”
“你的意志，这是你最大的优势。而你又是天地间第一个车灵族人，这就让你的这一优势有了足够的发挥空间。”
车灵不解的问：“我不明白，我的意志难道会比神圣者还要强大？而且我自己的一直和我的族人之间，应该没有直接的关系吧？”
“你说对了一半。”洛微摇头道，“要说意志的强大，你最多能和一些通天者比一比。但在坚韧上你确实做到了许多神圣者都做不到的事情。”
车灵恍然大悟：“大神的万世试炼！”
“正是。一万个同时存在于不同世界的你相互影响长达三万年，超过一千个你同时存在的时间超过十万年，最终你还能坚持你最初的样子，这就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