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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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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尔什维克的蒋经国如此奇特的婚配和婚外恋。蒋经国致母亲的公开信。军事与经济联姻一蒋宋“中美合作”。蒋介石对两个不同的女人却一个也不忍舍弃。蒋经国面对惨死的母亲发誓要“以血还血”。傅作义说:老蒋只要美人,不要江山。

大年三十(农历一月二十八日),蒋介石全家在丰镐房团聚吃年夜饭。这是蒋介石三十六年来第一次在家度岁。

蒋经国带俄裔夫人芬娜(方良)、儿子蒋孝文(爱伦)、女儿蒋孝璋(爱理向父亲请安拜寿。蒋介石换一身崭新的织锦黑绸长衫马褂,和颜悦色地受了拜,而后将准备好的压岁钱给孙子、孙女。吃罢年夜饭,蒋介石并没有按乡风习俗与家人一起守岁,也没;有按外国圣诞节那样迎接新年,他叫儿子带儿媳和孩子早早回去睡了,独自一人呆坐在那里,似老僧入定。

蒋经国愕然回首,发现父亲一下子老了许多,一种凄怆与悲凉袭上心头:也许这将是父亲和全家人在大陆度过的最后一个除夕了……蒋经国已近不惑之年,中等身材,稍胖,面相并不像父亲那样高颧骨瘦长脸,很似其生母毛氏,他的童年是在溪口度过的,在武岭学校读了六年的四书五经。后来,有所发迹的父亲带他到上海就读于万竹学校,接着转入浦东中学。蒋介石对儿子的学习抓得很紧,要他读《论语》、《孟子》。读《左孟庄骚菁华》,“每篇总要读三百遍”;要他练字,“每日须写草字一百个,楷书五十个、要他每星期写一封信给父亲,而且要写至二三百个字以上,将近来的思想,平日所做的事,以及日常阅读的心得统共写了出来告诉我蒋介石不但从读书、写字,做文章、做人的行为上,甚至连体育锻炼也不厌其烦地对儿子一一叮嘱。

一九二五年五月三十日,上海发生“五·卅”惨案,蒋经国因参与爱国学生运动被学校当島以“行为不轨”开除学籍。蒋介石只好把他送到北平,进吴稚晖办的“海外补习学校”学习俄文,刚刚两月,又因他参加反对北洋军阀的示威游行,被北平警察局关押了两个星期。释放后,立即赶到广州黄埔学校,征得父亲的同意,他第一次离开故国家园,从广州乘轮船至海参崴。再换乘火车,由西伯利亚抵达奠斯科,进了那里的中山大学。

那时的蒋经国才有十五岁?在第一批三百多名留学生中,他却赢得了“留苏三公子”的美称(其余两位是廖仲凯的儿子廖承志、陈树人的儿子陈复)。

中山大学坐落在莫斯科科沃尔洪卡大街。大学校长叫拉狄特,是一位年轻的极有名望的布尔什维克。蒋经国对拉狄特敬阑之至,并得到了拉狄特的栽培与信任,不久他便加入了共产党。一九二七年四月十二日,正当蒋介石在上海对共产党进行大屠杀时,十七岁的蒋经国却进入了列宁格勒的托玛尔红军军政学校。

也许是因为受到父亲背叛革命行为的牵连或是苏联党组织对他进行严肃考验,。把他派到狄纳莫电气工厂做学徒,后来又下放到莫斯科附近的柴可夫农村劳动。由于他刻苦、勤奋,成绩显著,故被当地村民选为村苏维埃副主席。一九三三年一他被调到埃尔泰金矿场任《工人日报》主编,同年十月又调到斯夫洛斯克乌拉重型机械厂当副厂长。

一九三五年他曾在《列宁格勒真理报》上公开发表《给母亲的信》,全文如下:

亲爱的母亲:

自您让我留学莫斯科以来,已经过了十年的岁月。您在离别时曾教训过我应该多努力去争取幸福和财富,现在我可以告诉您,您的这点愿望我已达成。但是,我所达成的幸福与财富,跟您在座年所想象的略有不同的儿子所得到的真正的财富并不是田地或钞票,而是人类实际生活知识及解放被压速被剥削的人们的办法,斧得到的真正的幸福,也不是寄生于他人的那些安逸和快乐,是劳动和自由的生活。是斗争和作战的伟大的前途,也就是要为中国人民创造幸福的光明前途一九二七年您曾给我一信,要求我马上回家。您在那时对我的要求我迄来办到,因为您的儿子现已迈向新的生活方向,所以他可能永远不回家他永远不会入他父亲——那个愚蠢的家伙——的圈套而成为一个怯懦的儿子。

母亲!请勿相信别人所说共产党员是匪徒、是野蛮人,共产党员不要家庭也不孝敬父母,这种说法都是属于说言。共产党是为了实现自己信仰而不慎怕任何东西的战士,他们正在为人民创造幸福而奋着,就是这样的共产党员才能真正的了解家庭,才能创造莫正幸福的家庭。您过去的丈夫替以极其野蛋的手段屠杀了几万、几十万的兄弟同胞,前后叛变了三次,三次出卖中国人民。他正是中国人民的敌人,也是您的儿子的敌人,我因有这样野妾的父亲,所以不得不向中国人民道歉,我对我的父亲不但不感到敬爱,反而感到羞耻,还觉得应该把他杀死才对。

据闻,蒋介石现正在宣传孔子学说的孝悌和礼义廉社,这无非是他用来迷惑别人以便愚弄和瞒骧人民的惯用手段。母亲!您应该想得出手打您的是谁,把您的头发抓起来从楼上拉到楼下的是谁,可不是蒋介石吗?您得向谁屈膝哀求不要把您赶士去,不是蒋介石吗?谁殴打老祖母致死的,不是蒋介石吗?这就是他的真面目,就是他对待父母及亲人的孝悌和札义。

蒋介石用来买土地、企业、商品的钱,到底是谁的钱?这些可不是他以各种办法从穷民手中掠夺得来的钱吗?过去在强调必須拥护工农阶级的利益并跟共产党握手的是谁?不是现在正在蜃杀中国革命党员的刽子手蒋介石吗?一向主张苏联是中国人民政府真正的朋友并提俱应该拥护笨联的是墦?不是现正在东方从事茭苏联运动的帝国主义的走狗蒋介石吗?从日本及莫他帝国主义者墦款并出卖中国领土的是谁?不是蒋介石吗?蒋介石就是卖国、辱国的政府領袖,屠杀反对帝国主义及企图解放中国民族的英雄的刽子手。

这就是开口礼义闭口廉耻的他的真面目。写到这里不由得握紧双舉,满腔的仇怒及痛恨在内心交织着,使我深深地感到应该尽早地把他消除掉。

昨日是一个军阀的儿子,今日却成为一个共产党员的我,或[许会令人感到诧异,但是,我本身对于共产主义的信念已是坚如磐石、丝毫不会动摇,我有充分的自觉诚心研究革命理论,同时认识到其完善的结果,因为您和许多人都不了解政治,不明白统治分子的各方面的栢互关系,所以难以理会自然世界演变的真相,也难以理解蒋介石的儿子为什么会成为共产觉员的吧!母亲,我希望您及看到此值的人们能够从各方面来思考问题,并能很客观的观察在中国发生的一切车变、罪恶、恐怖以及混乱的根源到底何在,且能观察到对于紊乱和恐怖的战争要负完全责任的是何人?

您一定无不看到千百万的穷人饿死,他们的饿死,无非是蒋介石及其同伴劫去穷人以自已的宝贵的劳力得来的一碗饭所招致的。再就是,您一定又看到外国人在中囿的各都市乡忖殴打杀戮中国人,这种问题的发生,无非是蒋介石及其同伴奖爲外国人在中国建立起特权所导致的。

您一定无不听到蒋介石以汽油烧杀了为革命事业奋斗的数千、数万的战士,一定也肴到蒋介石在街上残杀共产党员,蒋介石的双手已污染了全国工农分子的鲜血;軚是找亲爱的人民的鲜血。他必须在人民前负起这罪恶的完全责任。

蒋介石在帝国主义的援助之下,前后六次组织围剿,反对中国苏维埃政权,并想要消灭苏維埃政杈》然而,只有苏维埃政权才能挽救中国,并引导中国争取的独立的唯一出路,无论蒋介石如何想要消灭红军,但是,红军才是中囯人民的武装势力,他应该察觉到并记住他这祥的明谋是永远不会成功的。无产阶级的规律和斗争理论,宪全说明了统治阶级必然灭亡,被压迫者必然胜利。

中囯人民都完全了解蒋介石所走的路线,无非是过去俄国的反革命将军克尔察克得诺金乌兰凯尔等所走的灭亡的道路,相反的,红军所要前进的道路,必然是苏联红军所走过的胜利者光荣的大道。

当大家开始斗争交战之际,毎一个人在眼前都只有一条路子可走,有的站在革命这边,有的站在反革命那边。凡是有人格的中国人,都必须站在革命这一过来,在苏维埃的旗帜下,且在共产党的领导下,跟国民党及蒋介石开始斗争,展开神圣的民族解放革命斗争,而来反对帝国主义并拥栌苏维埃中国才对。

母亲!我希望您也站在正义的立场,站在您的儿子的这一边,站在革命的这一边,这就是您的儿子对老母的唯一愿望。

母亲!我很离兴在不久的将来能够见到您,您如果能出国的话,乇论在嘩一个国家,我都一定准备跟您见面。祝您万福!

一九三五年一月二十三日

您的儿子经国

一九三四年夏天,这位年仅二十四岁的副厂长置众多风流俊俏的姑娘的求爱于不睬,却与本厂的一位普普通通且父母都已亡故的女职工芬娜结了婚,并给妻于起了个中国名字——芳娘。

蒋介石得知儿子的这等婚配,极为光火,痛骂儿子大逆不道,被苏共彻头彻尾地“**”了,后悔当初不该纵容儿子去苏联。就连在溪口守“活寡”的毛氏对儿子找个洋媳妇也叹惋不止,担心儿子受那“俄毛子”女人的气。

一九三七年四月,以西安事变”为契机,国共两党有了合怍的气氛。蒋经国携苏联籍的妻子芬娜和三岁的儿子艾仑、一岁的女儿艾莉一起回国。蒋介石见儿子一家这般和美,火气顿消,待儿子察报了妻子的情况并豪壮地说她已有了一个中国名字,蒋介石却不高兴地把脸一沉说,芳娘这名字叫起来有失辈份,要改!于是想了想说,就叫方良吧。接着又给孙子起名叫蒋孝文、孙女叫蒋孝璋,而且还把艾仑、艾利的译音更字为爱伦、爱理。几天后,蒋经国携妻子儿女回老家溪口省亲。母子相见,抱头痛哭。毛氏觉得儿子在异国他乡混出这般模样很是不易,于是破涕为笑,扶起跪拜膝下的洋媳妇,把孙子孙女搂在怀里,那亲亲热热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可是不久,毛氏被日本飞机轰炸溪口时炸死了。每想至此,蒋经国就心痛欲裂……当然,这种悲痛的情思里也暗含着对情人章亚若之死的怀念。他回乡不久,便遵照父亲的安排赴江西任赣南行政区督察专员,开办了三民主义青年团干部训练班。在此期间,他与女学员章亚若相恋了,生下了一对孪生兄弟,取名叫章孝严、章孝慈。蒋、章的这段婚外情、师生恋,相当罗曼蒂克,可惜章亚若在产后不久便患急疾而亡。蒋经国对章亚若之死是十分悲痛的。当他接到章的遗物遗书,蹀躞欲倒,悲戚凝噎,欲语又止。忽仲天长叹。状殊痛楚。遗憾的是,蒋经国直至去逝,仍未能向世人公开自己同孝严、孝慈的父子关系,以致兄弟俩不能在亡父灵前拜祭,以尽人子之孝……

此刻。他走出丰镝房,由军务局局长俞济时陪着去武岭学校,为慰劳驻扎在溪口的警卫部队团以上军官举行除夕盛宴。

宴会开始,蒋经国举杯祝辞,“诸位,我受父亲委托,请大家来吃顿辞年饭,并向大家拜年!”

—阵掌声。

齐呼:“承蒙总裁关照!多谢总裁栽培!”

“常言说得好,家贫出孝子,国难有忠良。党国之命运关乎诸位之荣辱,民众之生息!局势有利时,众多人都跟着跑,这不稀奇。当局势出现波折时,始终对党国忠心不二,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大家知道,美国和苏联,水火不相容,两个不同的主义不可能并存于世界,不是你吃掉我,就是我吃掉你,这就将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眼下的局面是暂时的,美国很快就会出兵箝制**的狂妄与冒险。上海有汤司令守卫,长江防务固若金汤,即使往最坏处打,也能打出个隔江而治的结局。来来大家举杯,为我们**大业的最后胜利干杯!”一时间觥筹交错,杯盘狼葙,鼎沸盈天。杂乱的碰杯声、猜拳声、吆喝声划破了武岭近日来肃穆的沉寂……

歉罢宴会,天已麻亮,驻守溪口的各警卫部队的长官们—个个喝得醉醺醺的,被各自的卫兵护送着回去了。

蒋经国对俞济时说:告诉他们,今天开戒了,往后禁止私自喝酒。尤其日期间,万不可麻痹松懈,四明山一带土共游缶队出没无常。”

俞济时说:“卑职已于昨天就布置下去了,节日期间各部认一律不准吃请,违者严惩不贷!”

蒋经国说:“我在苏联忍辱负重,学到的一条宝贵经验是: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竟国之所以出现危局,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有些官员暗地通共。”接着又问。“驻杭州的交警三旅旅长杨遇春为何迟迟未到?”

俞济时小声说:据鄞西梅园乡公所报吿,有两辆小轿车丢弃在鄞奉公路上,杨旅长等人被土共劫持向建岙方向转移。

蒋经国瞪大眼睛:“会不会是杨遇春故意制造的假象,投靠了土共?快派菜卫部队搜捕啊!”

俞济时说:“我已派一个连分三路去追捕了这时,镇上和四乡里燃放的鑠竹声一阵紧似一阵,听来恍若两军在激烈地交火。

俞济时说;“经国兄,回去休息一会儿吧。溪口至奉化的警戒万无一失。”

蒋经国点点头,揉揉熬红的眼睛,然后说:“我想去母亲墓前祭扫一下……”说着,转身向镇子北端的山岙走去。

这一夜,蒋介石一直在丰搞房“守岁”。

他这次回溪口,确也有一桩心事,趁此修好家谱。

前些年他就听到过这样的谣传,说他是河南太康人,随母改嫁到丁浙东奉化。他在重庆也曾遇到一个叫郑绍发的中原人来找他“认亲当时他颇为恼羞。只好把这个郑绍发交给戴笠去管束,叮嘱覼笠“以礼相待,不许他到处乱跑乱说”。

他打箅把蒋氏家谱修好,以明正宗,免得日后被人误认为是中州人。

一开始他决定由他的“文胆”陈布雷来主持这一工作,陈布雷自杀后,他就叫儿子和国民竞元老吴稚晖负责修谱之事。吴稚晖的文笔和声望颇高,故被聘为修谱总管,并请来宁波三一中学的杨菊庭老先生帮助考证。

为蒋介石修家谱,主要有两大难题颇费修谱人斟酌:一是蒋介石元配夫人毛福梅的地位;二是次子蒋纬国系谁名下。

毛氏的地位关系到宋美龄的位置。如果照实写出,蒋介石脸上无光,宋美龄也定会恼羞成怒,兴师问罪。但溪口人都知道毛氏为蒋介石的元配夫人,若是不提,英说溪口人通不过,就是蒋经国的顔面也放不下。

这确是个伤睡筋的问题,也是蒋介石和蒋经国在修家谱时的一大心病。现在把它交给吴大总管,就看他如何处理了。

吴稚晖虽年已古稀,看似老期涂了,但在这个大难题面前却变得十分机巧,有头有脑,紧紧咬住个“义”字苦思瞑想,大做文章》直到除夕早上,他大梦方酲般的连叫两声:“有了!有了!”欣然在宗谱中写下毛氏为“蒋母王氏义女”,蒋介石的“义姊”杨菊庭老先生听了也连连称妙叫绝。

好一个“义姊”!

这样既体现出蒋介石和毛氏那神若断若离的关系,又不失宋美龄的面子。

处理好了蒋介石与毛氏的关系后,对于姚怡減、陈洁如就比较好办了,在家谱上可以只字不提。当时,姚怡诚仍以蒋纬国养母的身份居住苏州(蒋离开大陆时,派人把姚怡诚接到了台湾不可能跑到溪口自寻烦恼。而陈洁如呢,在蒋介石和宋美龄结婚之前,蒋介石给了她十万大洋到美国定居了。

至于非毛氏所生的蒋纬国,在家谱中如何写?当然不能说他是螟岭”(义子)。也亏得这位吴大总管别出心裁,用红笔一勾,把他吊在了宋美齡的名下,算作宋氏所生了。

而此时,蒋纬国遵照父亲的旨意,正在南京汤山别墅做“亲伯”戧季陶尽快离开南京的“动员工作”。

蒋介石下野之后,整个南京动荡不安,国民党的要人们不是去台湾、香港,就是去广州、重庆。做了届民党二十年考试院院长的戴季陶却拿定主意哪里也不去,就留在汤山。

蒋介石得知后。曾派人去催要他早一点离开南京,但戴季陶不听。无奈,蒋介石不得不把蒋纬国从前线叫回,对他说:“政府机关即迁广州,你马上去你亲伯那里。要他去广州。如果他执意不走,你就说爹爹讲了,亲伯不走,你就在他那里陪同到最后。

“亲伯”即浙江吴兴人所说的“义父还是很小的时候,蒋介石就让蒋纬国称戴季陶为亲伯”。

戴季陶又叫戴传贤,号天仇,原籍浙江吴兴,生于四川广汉。早年在日本留学时参加同盟会,辛亥革命后投奔孙中山,曾和蒋介石、张静江、许崇智结拜为兄弟,在国民党一大上当选为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一九二五年孙中山逝世后,积极为蒋介石发动政变出谋划策,后长期充当蒋介石的“谋士”。在日本留学时,戴季陶与一位日本女人生了一个儿子,回国时“惧内”,就将孩子交与蒋介石抚养,这个孩子就是蒋介石的爱子蒋纬国。

—九一六年,蒋介石抱着刚出世不久的蒋纬国回到溪口,就在丰镐房里添置了一个摇篮。这个白白嫩嫩的婴儿给蒋介石带来莫大的家庭乐趣,使得因为与毛氏感情不好不常回家的他也开始频繁来往于溪口、上海之间。他对蒋纬国的偏爱使毛福梅常常为再经国担忧,然而年已七岁的蒋经国总是守在“弟弟”的摇篮边,又耍又唱地逗“弟弟”笑。

这对兄弟的盍年、少年时代正值国内军阀割据!兵荒马乱,而西洋的文明、。科技、武器也在这时向中国冲击。当时的蒋介石在国民党中不过是个普通的年轻军事将领,虽一年到头南征北战,也常将两个孩子带在身边——就个人生活而言,那个时代的蒋介石确实有着许多令晚年的蒋介石欷的温馨的亲情。他把两个孩子先带到宁波读书,后又带到上海读书。

据蒋纬国先生写的回忆文章中这样描述他与哥哥在宁波、上海读书时的情景:在宁波我们没什么钱,也一直找不到理想的房子,有一天,我们发现一栋出租的房子好便宜,就高兴得赶忙租了进去。谁晓得等搬进去住了,才发现邻居用竒怪的眼光汀量我们,原来,那是一幢会闹鬼的凶宅。……后来,父亲就带我们去了上海。第一次在上海看见牙粉,小兄弟俩争相观看,十分新奇。因为小时候刷牙,是用粗盐巴磨细,然后沾点儿在湿布上,什么牙籥、牙刷都没见过。那时候兄弟俩穿的都是布鞋,因为爱玩爱动又长得快,经常穿得鞋头露出了脚趾头,鞋底破丁大窟窿,脚板心都胜到泥地,还需等很久才会得到一双新鞋。父亲看着兄弟俩的烂鞋,又好笑又心疼……

蒋纬国小的时候也时常被戴季陶接到他那里去住些日子。在蒋纬国幼小的心灵里,亲伯是一位可亲可敬的长者。亲伯的衣着总是那么整洁入时,手中总捧着一根水烟袋,神态端庄,气宇轩昂;站立时,时而左足为基,时而右足为基,两足站成一个“丁”字步;说起话来出口成章,滔滔不绝……他常常对年幼的蒋纬国说:一个人除了讲究面相外,还要讲究站相、坐相、睡相、吃相、走相与动相,这一切都显示一个人的心相,所以必须注意修身养性。除此之外,他还辅导蒋纬国学习物理、数学以及星象学,讲解博大精深的华夏文化,甚至佛经的禅理。

蒋纬国与亲伯的那种关系”的秘密,直到他从国外回来(一九三六年出国学习军事)。珍珠港事变前,蒋纬国在重庆父亲的办公室看到一本美国作家约翰肯斯所写的书《亚洲内幕》,书中这样写道:“蒋介石元帅的二子蒋纬国少尉,是国民党元老戴传贤先生之子以后为了某个原因托付给蒋公抚养……”

蒋纬国非常吃惊,无法相信这是事实。自小到大,父亲对他的感情十分深厚,他在后来的回忆中这样说,“从小,父亲就是我最好的师长,最要好的朋友!他只要在家就会教我读书,陪我练字,我们之间无话不谈,他从不曾打过我或大声责骂。是对是错,他都会淸清楚楚地启发我,教导我。……在我满八岁时,他亲自教我少林拳。我最记得,每当他在前方打仗打得最危急、最激烈时,或遭受国内外各方大压力时,他总婁欢把我叫到他身边。”

但是这件事蒋纬国不敢去问父亲他怕伤害了这种父与子鉍亲情关系。

—次,他找到亲伯,把书拿来让亲伯看,试探地问:“亲怕,书上说的是真的吗?”

戴季陶的神情非常微妙,他笑吟吟地说:“是与不是又有何妨呢……”

蒋纬国从亲伯脸上找到了答案。

遵照父亲的旨意,蒋纬国匆匆来到汤山别墅,只见亲伯安然地坐在挂满佛像佛经的书房里,沉湎于一堆古书故纸之中。

戴季啕见蒋纬国到来,非常高兴,问:“纬国,你不是在前线吗?”

蒋纬国说:“我是来看望您老人家的。”戴季陶摇摇头,说:“我想你是奉你父亲之命,要我离开的,对吧?”

蒋纬国只好如实说:“父亲下野回溪口省亲,南京随时可能失守,父亲要我陪同您随政府一起到广州,由广州赴台湾。”戴季陶说:“我在这里很安静,哪里也不想去了。”蒋纬国“父亲讲了,如果您老不走,我也就在这里住下陪同您一起等共产党来。

戴季陶笑了笑傻子,我在这里安安静静,如果你来陪我我不就不安睁了吗?”

蒋纬国说:“我不吵您就是啦,我很想多听听您讲佛经。父亲说我在前线待了很久,应该回来陪陪亲伯,也可以从亲怕身上多学一些知识。”

蒋纬国就在戴季陶身边住了下来。这的确是几天难得的安逸淸静的日子。

然而,蜗居在荒草萋别墅里的戴季陶,这时候头脑异常淸醒。他是一个预言家”一他一生作过两次十五年的预言,这些预言只有国民党内极少数人知道,第一次已经灵验——不把共产党彻底剿灭,十五年后国民党的天下将由共产党取而代之。而这一次,他认定国民党即便是到了台湾,十五年之内也不可能“光复”大陆。他已年近六十岁(一**〇年生),根据自己的身体和精神状况,他确信这一生一旦离开,将无法再回到大陆。

使戴季陶最受剌澈、令他最感痛苦的是老友陈布雷的自杀。闻到死汛,戴季陶是最先赶到湖南路陈公馆的人之一。陈布雷在床上安静地躺着,那张蜡黄干祜的脸孔变得更小更窄,那套規新的马裤呢制服裹着骨瘦如柴的躯体戴季陶痛哭失声,扑倒在陈布雷的遗体上,在场的人私下议论说,戴老疯了,疯了。却没有人知道,这位看起来已经离开政治、尘世很远,在佛经里寻求精神寄托的国民党元老的心已经死去了。

住了几天安逸淸静的日子后,戴季啕突然对蒋纬国说:“我答应你,按照你父亲所说,从南京先到汉口,然后再去广州。”

—月下旬,戴季陶随同政府的撤离官员一同乘飞机飞往汉口,又从汉口抵达广州,待命等待前往台湾的船只。

二月十一日上午,当一些官员们上了船才发现少了戴季陶。赶到他下榻的公寓,只见他躺在床上身体早已僵硬了……蒋纬国闻讯赶到时,对戴季陶的死因已是议论纷纷,有的说他是效仿“文胆”而去的,有的说他是夜间服药时突然心脏病发作而亡……蒋纬国什么也不说,只是跪倒在亲伯的遗体旁嚎啕痛哭——直到这时他才蓦然领悟了那天晚上,亲伯显得异常轻松、安详的样子答应他愿意去广州。那脸色却在轻松、安详的掩饰下略露一丝苍白一那是预告死亡的颜色。那天夜里,四周显得空旷寂静,房墙上的枯藤败叶在时而刮起的夜风里发出一种悲凉而神秘的声音,亲伯的话显得特别多,同他谈天道地,说古论今,极惬意地回忆一桩桩愉快的往事……而眼前面对亲伯的遗体,他心里只有一种带有浓郁亲情的结论:戴季陶一他的亲伯,这位认定国民竞兵畋大陆。即便到了台湾,十五年之内也不可能“光复”大陆的极具战略眼光的预言家,在完成了他对于国事和世界的最后一次“預见”之后,实现他对下野总统的诺言:离开南京,到广州去。同时“终身”于大陆。

终于,修撰好的蒋氏家谱赶在除夕正午前送到了蒋介石手上。蒋介石看完家遒,笑逐颜开地连连称道:“好!修写得很好!”

他如愿地了却了这桩心事。

从未有过像今晚这样,一个人在静谧的老宅里“守岁他沿着曲麻木制的楼梯,走上二楼那间佛堂一这是生母王采玉和结发妻子毛福梅吃斋念经的一席“净土”青灯,木鱼,念珠,佛像……依然摆放在堂案上。但人去楼空,婆媳俩都已离开了人世,他往香炉里燃上几裉檯香,向观音大士像作揖叩拜。烟缕袅袅,使人恍若有一种超度凡尘,皈依佛门之感。睹物思人,他心头一酸,不禁想起那冤生惨死的“义姊”来——

毛福梅虽是一个农家女子,上不了政治舞台,在交际场合无法与宋美龄相比,可是却“颇称贤淑,谨守闺训”,自从嫁给蒋家,就跟着婆婆信佛吃白衣斋,每逢正月初一至十五,都是她们恪守的斋期蒋介石与她离婚后,她却没有因男人另有新欢眼男人吵闹,也没有因被男人抛弃而重又改嫁。她只是默默地忍受着持理家务、伺奉婆婆。

蒋介石淸楚地记得,因她过于思念在苏联的儿子,才和他吵过一次嘴……那是一九二七年八月,他第一次下野回老家落寞惆怅的他走进老宅大门,却不见有人出来迎接;进了二门,仍未见有人出来迎接;整个院子冷冷清清,他顿生疑窦:莫非家中出什么事了?

正犯疑,突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怯生生地看他一眼,低着头跑进屋去了。

当他走进小天井,去观赏那株翠绿的冬青树时,毛氏惊惊慌慌地从屋里走出来,那个小姑娘跟在她后面,瞪大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打量着他。

毛氏突然放声哭起来:你个死鬼呀!你还晓得回来呀?你把我儿子送到外国去,两年没回来,我想儿子快想死了!你……你好狠心呀!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那小姑娘乜斜着他:“男人的心真狠!真狠!”

在场的卫士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怔住了,知道那哭诉的女人就是司令夫人,也不好上前劝解。而蒋介石既不生气,也不发怒,先问那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不认识呀?”那小姑娘白了他一眼:“我叫蒋聪玲,我不伺奉婶婶,谁来伺奉?你知道这里里外外就婶婶一个人,有多难啊!”

他一脸窘色地朝小姑娘笑了笑,走上前去,小心地搀扶起蹲在地上哭泣的毛氏走进屋去。

卫士们见场面平息,就进厅堂休息没过多会儿,毛氏睑露喜色地招呼大家:“你们来到我家。一路辛苦了,我招待不周,请大家不要客气,随便喝茶,吃点心她那和蔼的面容,端庄的风度,使卫士们顿生好感,卫士们说:我们都是总司令的部下,也是校长的学生。你就是我们的师母,用不着招呼我们。请师母进去陪总司令叼。

也訧在这一次,他向她提出离婚。毛氏没吵也没闹,他说,“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她说:“我什么也不要,离就离吧,我守婆婆一辈子。”

拜谒了佛堂,他便下楼走进毛氏的卧室。室内还是那般洁净、雅致,依然是原来的摆设,仿佛毛氏还活昔,每天仍在收拾整理。他知道。毛氏是很爱清洁的。室内的家什物品都按她的意思规置得井井有条,纤尘不染《他悄悄坐在了那张他和毛氏同枕的罗汉床边,生怕惊动了她的梦魂。

是的,他和毛氏的情感并没因离婚而中断。

他每次回来,毛氏都亲自下厨房,为他做几样可口的家乡菜。他特别喜欢吃鸡汁芋艿头,这是奉化的传统名菜。从田里荷叶般的绿叶紫梗下掘出带毛的芋艿头,一颗颗比拳头还大,用水一煮,剥去毛茸茸的皮,便露出又白又腻的芋艿,再放进鸭汁或鸡汁汤里一炖,吃起来腻香爽口,堪称美味佳肴。即使他不回来,毛氏也时常让人送几十斤芋艿头和雪里襄干菜到南京给他吃,而他每次囬来,也总是要带些貂皮、m缎、人参、鹿茸送给毛氏。等客人散去,二人也总要在一起叙叙旧。

他淸楚地记得,他偕宋美龄第一次回溪口。,他最担心的是怕毛氏和宋美龄争相“吃醋”闹起来。但毛氏却不然,一见面就和宋美龄以姊眛相称,使他和宋美龄的顾虑顿然打消。在以后的日子里,三人从表面上看尚能和平共处,相安得宜,这都体现出毛氏的闺训与操守。

在他眼里,两个气质、风度与妆扮都截然不同的女性。他似乎一个也不忍舍弃。

蒋介石与宋美龄的婚事是宋子文和宋霭龄牵的线。

—九二七年三月二十六日,担任武汉国民政府財政部长的宋子文在上海私邸举行宴会,欢迎黄埔军校校校、北伐军总司今蒋介石凯旋十里洋场。

年已四十岁的蒋介石,一身元帅戎装,气宇轩昂,在卫兵的护拥下前来赴宴,被宋家邀为上宾,同宋老太太坐在一起。刚一入席,他就对一位气度非凡的小姐注了意:小姐那娇小的身材,娟秀的面庞,娇嗔的神态,令他目迷神摇,顿时惊住了。他知道,她就是宋家的三小姐宋美龄。

当他同小姐握手,小姐用一口很流利的英语同他说话时,搞得不懂英语的他颇为尴尬。

出于宋子文这位美国哈佛大学经济系的高才生及精明银行家的战略目光:经济与军事联姻,方可牵动中国金融之牛耳。于是在宴会结束后,有意安排蒋介石与三小姐一起上楼谈话。直到客厅的落地座钟“当当……当”敲� ��零点时刻,蒋介石才葙面红光地走下楼,一副飘然陶醉的抻情,驱车到迈尔西爱路陈洁如处过夜。这一夜,他的耳边始终萦绕着三小姐那淸脆甜润的笑声和那可爱的“日ye!日ye”声,眼前也总是闪现着三小姐那婀娜轻盈的倩影和那顾盼生辉的明艳面容。

蒋介石深知,得到这位比他小十一岁的宋家三小姐,将是决定他以后政治生涯的重大抉择。而宋美龄对蒋介石并非一见钟情,但在宋子文和宋霭龄的极力劝说下,不得不在爱情的天平上加重军事靠山”的砝码尽管她是个开放型的女性,十一岁时就同两位姐姐去美国留学,毕业于威斯里大学用她的话说;“我已是美国化的中国女子,只有我的脸像东方人。”但她最终还是用中国人的传统思维方式来对待自己的配偶。

“四·一二”大淸党之后,蒋介石偕宋美龄到镇江焦山游玩。蒋介石換了一身英国花毛呢西装,戴一顶巴拿马金丝草帽,足登一双白皮鞋,显得派头十足。极具爵士风度——这当然是为了讨得美国化的三小姐的欢心而精心设计的。是要让三小姐瞧瞧:我蒋某也并非一介武夫。

在镇江逗留数日,蒋介石每天陪宋美龄游览名胜古迹,放情于山水之间,宋美龄终于被蒋介石所征服,答应同他订婚,但提出的条件是:首先蒋必须与冗配夫人毛氏、侧室姚诚、陈洁如脱离夫妻关系。宋美龄也坦率地讲明自己在美国留学时曾选中了一位向她求爱的中国学生刘纪文,在与蒋订婚后,也将与刘纪文断绝友谊之爱。其次他必须信奉基督教因为宋氏一家在美国信奉的是基督教;而蒋介石自幼受母亲王氏教诲,信奉的是佛教。蒋介石完全答应宋美龄提出的条件,甘愿当一名基督徒,与前妻脱离关系。

一九二七年十一月二十六日,上海的各大报纸登出了下野的蒋介石与宋美龄的结婚启事,其中有这样一段妙文:

中正奔走革命,频年戎马驱驰,未遣家室之私一……兹定十二月一日,在上海与宋女士结婚,一受以搏节婚礼费用,宴请朋友莛资,欵为中正与宋女士结婚留一纪念……因宋氏一家笃信基督教,婚礼先在宋宅按基督教仪式举行一次,请一个叫余日章的洋博士当牧师宣布蒋、宋合为夫妻。接着又在豪华的大华饭店举行了中国传统式的婚礼。仪式极为隆重,赠送厚礼的各界人士纷涌沓至,花费达数百万元。蒋介石在婚礼上发表了一篇《我们的今日》的演说:我今天和最敬爱的宋女士结婚,是有生以来最光荣、最愉快的事《我们结婚以后,革命事业必定更有进步,从今可以安心担当革命的大任……”

是的,于当年八月十四日被迫下野的蒋介石,凭藉宋氏家族地位的影响和各界的声援,仅在短短的四个月之后又复出了,又一次把党政军大权集中在自己的手里,当时上海报纸纷纷登出蒋介石和宋美龄的结婚照片,有的别出心裁地在照片旁写着“中美合作”,即取于蒋中正的“中”字和宋美龄”的“美”字,实在是妙不可言!

今天,在丰镐房的毛氏卧室里,回味着这段往事,想起那次在此向毛氏提出离婚,毛氏向他讨儿子的情景,他心里不能不有所触动:正是那次焦山之行,决定了宋美龄第一夫人的金交椅,也从此决定了毛氏在青灯古佛间度过残年余生的命运》当然,这些事是不能载入家谱的,只能在他自己心里,让他一生去反复品嚼玩味……四距蒋氏老宅百米之遥,有一座古老的摩柯殿,算得上溪口镇一大名胜,乃当地人供佛进香之圣地。殿前长着几株千年香樟,枝繁叶茂,亭亭如盖。在摩坷殿北隅有一座圆形坟墓,安葬着蒋经国的生母毛福梅。

蒋经国从武岭学校来到母亲墓前,垂首默哀,念及母亲生前的寒苦与不幸。他悲痛万状,又感到终生遗憾……蒋介石和毛福梅结婚时,年仅十五岁,而毛福梅已是二十岁出头的大姑娘了。这种婚姻当然是母亲之命,媒妁之言。

蒋介石刚拜罢堂,把红顶瓜皮帽一脱,就跑到外面跟孩子们抢爆竹去了。他觉得有这样一个大姐姐似的女人每天和自己睡在一起,晚上洗脚,早上穿衣都有女人伺候着,倒是很惬意的。

两年后,蒋介石离开溪口,到宁波文昌街的箭金学堂读书,蒋母让儿媳前去伴读,照料自己的男人,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媳妇陪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丈夫到宁波读书是很让蒋介石感到羞臊与难堪的,今天看来也颇为滑稽。不过,当时蒋介石与毛福梅的感情¥是蛮投合的。每当下学后,小两口热汤热饭在一起吃住,令那些阔淖子弟嫉羡得要死。后来,蒋介石考人浙江武备学堂,再后来考入保定陆军学校(即“通国陆军速成学堂”),接者又去日本留学,从此他便和毛福梅分开了,难得在假期回来一次。

蒋介石在保定军校学习期间,曾有过一桩爱国之举,消息传到溪口,很让毛福梅和溪口人引以自豪和挂虑:是说有一位日本军医在给学生讲细菌课时,用一块泥巴打比喻。说这块泥巴里寄生着四亿细菌就像四亿中国人寄生在里面一样。蒋介石听了这话,义愤填膺地跑上讲台,把泥巴掰成八块,指着其中的一块泥巴说:日本有五千万人,也像五千万细菌一样生存在这块泥巴里。这种以牙还牙的反击,使日本军医瞠目结舌,博得同学们满堂喝采,而蒋介石差点被“欲除学籍—此故事曾编进了蒋统治时期的小学课本里。

一九一〇年三月十八日,毛氏生下了蒋经国(乳名建丰),而此时的蒋介石正以士官候补生在日本北海道高田野炮第十三联队接受“武士道”训练,倍受日本官兵的欺辱打骂和生活的饥困,但他“咬定牙根忍耐着回国后,他在上海与留日同乡陈其美(字英士,辛亥革命中被拥戴为沪军都督,一九一六年五月被袁世凯暗杀)换帖拜把子,进了“哥老会在政界和绅商界大发了一笔横财,由此奠定了他政治生涯之基础,并成为他一生中第一个转折点。但因反袁世凯战役失利,他作为革命新军“先锋敢死臥”的小头目被沪军四处缉拿。蒋介石走投无路,逃进陈其美的婆姨姚怡诚私宅。隐藏起来,遂纳姚怡诚为侧室。姚氏没生孩子,就将戴季陶与日本籍外室(因日妇已死)生的儿子领来代养,这就是蒋纬国。不久,蒋介石又与苏州女子陈洁如同居后经陈其美推举,他赴广州投奔孙中山任总统府少将参谋。在抗击叛军陈炯明,护救孙中山于避难的“水丰”舰上,以此功名赫赫。成为他日后飞黄腾达的资本。接着组织北伐军,崭露头角,日益发迹。

一九二七年秋天,蒋介石与宋美龄的婚事已生米做成熟饭才匆匆忙忙回到溪口,先给毛氏一笔慰劳费,然后道出要“改弦更张”的事由。念及与毛氏那番姐弟般的旧情,便采取离婚不离家的办法,让毛氏仍住在老宅丰镐房,生活仍由他供给,依然承认毛氏是蒋家的一个成员。

从此丧失了丈夫之爱的毛氏,整日诵经念佛,在淸灯孤影中度过黯淡的岁月,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儿子蒋经国身上……蒋经国对母亲的不幸漕遇是颊为不平的,他同情善良无助的母亲,但又慑于父亲的威势,只好远在莫斯科经常给母亲写信,以此安慰母亲孤独凄苦的心境,信中总是说:“望母亲多保重,孩儿回国后,一定好好侍奉您老人家。

一九三七年四月二十一日,蒋经国带着妻于儿女终于同阔别十四年的母亲见面了》在杭州的宋美龄闻讯,立即电汇十万元法帀,作为母子团聚的见面礼。当毛氏接过这么一大笔钱,以为是儿子的一片孝心,激动得不知所云。而蒋经国却是满腹酸涩,无可言状。

给母亲尽了几日孝道,蒋经国便赴江西担任赣南行政区督察专员去了。谁知这一去,竟成了与母亲的永诀——这年十一月三日,蒋经国突然接到奉化县长何扬烈发来的“母遇难,速归”的急电,大为震惊,即乘专机赶回宁波,又飞车驰往溪口。跳下汽车,。只见摩诃殿佛堂内已停放着母亲的逋体,他当即嚎啕大哭,昏厥过去。

十一月二日,日寇出动飞机偏偏跑到奉化,轰炸偏远的小镇溪口。日寇此举看来是蓄意要给蒋介石一点顔色瞧的,飞机在溪口上空盘旋了几周,而后将临剡溪而建的蒋介石与宋美龄回乡居住的新居文昌阁别墅全部炸毁,近临的几处民房也遭轰炸,却无人死伤。全溪口镇唯一被炸死的一个人,就是蒋介石的原配夫人、蒋经国的生母毛福梅。

蒋家的老帷房唐福发悲抢地诉说当时的情录:日本飞机在镇子上空飞得很低,能看到机翼上的“青药”旗,街面上霎时乱作一团,很多人四处躲逃。因老夫人身染疾患,让唐福发到药铺抓药,回到半路,就听到不远处响起轰一轰——的壜炸声。唐福发慌慌张张跑回老宅,房屋都还完好,只是老夫人不见了,等日本飞机走后,镇长蒋立祥带人到处寻找,仍无踪影。直到街邻淸理被轰塌的弄口围墙时,才从坍墦瓦砾中发现了老夫人的尸体……蒋经国隐在母亲的遗体旁泣不成声,悲痛欲绝,想不到母亲会死得这样惨!他对前来吊唁的县长、镇长及乡邻们说:“摩河殿是阿妈生前礼佛诵经之处,她老人家喜欢这块地方,就将阿妈安葬在殿旁这片山岙上吧。”

三日后,溪口镇为毛氏举行隆重葬礼,蒋经国和妻子儿女披麻戴孝,哭送着母亲的灵柩至墓地,镇上和四外的乡民也都赶来送殡。

但人们感到奇怪的是,毛氏的葬礼,蒋家既不发讣告,也不在报纸上发表消息。蒋经国就母亲的遇难及安葬一事电告父亲,敦请速回,蒋介石给儿子回电说:他忙于与日交战之紧要,实难抽身回乡。一切由儿子安置,葬礼不发讣吿不登报。

原因似乎很简单:对毛氏的身份很难说淸,弄得不好会使蒋介石难堪,只好委屈毛氏了,这对蒋经国来说,并不是愉快的事,尽管他对父亲的搪塞与冷待极为不满,但也只好遵照父亲的意志去做。

蒋经国为母亲造了一个圆形坟墓,其规格不亚于父亲为奶奶筑的墓穴,墓碑上书刻道:“显妣毛太君之墓,儿经国敬立”。同时,蒋经国还在母亲遇难处竖碑一座,亲笔题写了“以血还血”四个大字,以示复仇雪耻之志。在日后国民党军队对日寇全面作战的角逐中,蒋经国曾几次向父亲请命,赴戈沙场,屡被父亲拒绝,但他写了《永远不要挂起日旗来》等文章,以示抗日到底的决心。

今天,当蒋经国再次重立在母亲的墓前时,母亲的冤魂已归黄泉十余年了》十余年的腥风血雨,沧桑变幻,凑然涌上心头,他不知该对黄泉之。的母亲诉说些什么。

慈乌失其母,哑哑吐哀音。

昼夜不飞去,经年守故林。

夜夜夜半啼,闻者为沾襟。

声中如告诉:

未尽反唷心。

他泣声吟诵起白居易《慈乌夜啼》的诗句》然后悲恸地跪在墓前,将几束木香点燃:“……母亲,孩儿不孝,孩儿唯一的心愿,就是能每年回来给您老人家扫墓……”

经国兄,你要节哀哬……”俞济时躬下身于,将他搀扶起来。

此刻,镇子里已响起“咚咚呛呛”的锣鼓声。

五大年初一,溪口五十里内乡人举行高跷、龙灯会,舞舞耍要,敲敲打汀地赶到镇上,向蒋家父子拜年祝福。

蒋介石还特地从上海、杭州聘京剧越剧名角来溪口连台大演,直到过了元宵节才谢幕,很让偏远的溪口人和四外的乡民过够了戏瘾。

然而,眼前这一派歌舞升平的节日景象和浓郁怡人的乡风情致,能给蒋家父子带来多少慰藉呢?

家乡溪口给蒋介石留下最美好回忆的日子当数民国三十六年(一九四七年)四月。那时,他作为党国的委员长是多么的春风得意,踌躇满志啊!抗日胜利的果实已攥在他的手中,神州的绝大部分土地都是他的“国统区他穿戴着大元帅制服的领袖画像已由中央印刷厂印出上亿张,被国人请进正屋堂上,坎呼万岁!在他看来,收拾毛泽东赖以生息的陕北那片黄土地,只是伸手可擷的事情。得意之余,他于四月二日偕宋美龄乘专机还乡,当时随行的中外记者就有近百名。溪口镇人和武岭学校的师生举着他的画像和“欢迎蒋主席锦旋故里”的横幅标语,锣鼓喧天地恭迎武岭门外。四月三日,适逢宋美龄五十岁生日,溪口新志祠堂连台演戏三天三夜,一为蒋夫人祝寿,二为蒋氏夫妇荣归故里。在那些日子里,溪口镇天天似过年,前来拜谒主席及蒋母陵墓的军政幕僚、地方官员及贤达绅士趋之若鹜,络绎不绝。而蒋介石和夫人也是喜兴得开心,每晚必亲自点一两出戏,看罢了乐罢了才肯歇息……

如今,两年不到,众叛亲离,下野返乡,江山只剩下江南半壁了。宋美龄赴美求援无望,一气之下,滞留太平洋彼岸养病迟迟不归。身边只有儿子蒋经国随时听他差遣,他几乎不相信任何人了。虽然眼前也是一派欢庆的气氛,但他也只是强颜欢笑,似乎再无点戏的雅兴了。

然而,陶醉在欢乐之中的溪口小镇,此时已取代了六朝故都南京,成为国民党新的政治中心。相临剡溪的那座在当年日本飞机轰炸中幸存下来的小洋楼里,七座无线电台昼夜繁忙地传收着电波汛号。国民党军政要员奔赴溪口请示总裁面谕者不绝于途(蒋介石成为世界上最忙的“闲人”。

正月初一(一片二十九日)这天,蒋介石召见前来拜年的行政院秘书长黄少谷等人,授意将中央党部先行迁至广州,名义上是“对国民党现况加以整顿,图根本改革实质是表明他所控制的国民党不与李宗仁任代总统之后的南京政府合作。三日后,行政院长孙科也将其政府各机关“疏迁”到广州,声称这一举动是表明反对李宗仁一月二十七日致电中共主席毛泽东,同意接受中共提出的和谈条件,公开闹府院分裂。转眼间,石头城只剩下一个代总统办公处。

正月初二,北平和平解放的消息传到溪口,蒋介石似乎早有所料地摇摇头。他知道,长江以北(除边远省份)已无国民党立足之地了……去年十月,为了与中共殊死一决他偕宋美龄频繁穿梭于三大战区。北平,天津,锦州,沈阳……一日往返多次,光飞机轮胎就换了三次,“甚至不惜冒着中弹之危险”,御驾亲征,向各战区司令长官空投“手谕”——

在北平,他向傅作义等训令:要以舍生取义、杀身成仁之决心,死守京津,宁可玉碎不可瓦全,哪怕北平变成一座废墟!并说要亲自在北平指挥督战。谁知宋美龄一个电报要他速回南京调解儿子逮捕孔令侃之事,他当即飞回南京。傅作义私下发牢骚说:“老蒋只要美人,不要江山!”此话传到蒋介石耳朵里气得雷霆震怒,二次飞抵北平,不点名地训斥傅作义。傅作义为自己辩解说:“此话纯属谣传,总统既要美人,又要江山。”蒋介石这才气消了一半。

在沈阳,他见几十万国军精锐被共军吃掉,痛斥东北“剿总”总司令卫立煌:“迟疑不决,坐失军机,致失重镇,着即撤职査办!”

在锦州,他命杜聿明接替卫立煌的指挥权,说:“我把东北完全交给你,你可以自己发纸币、找粮食、扩充军队,杜聿明说:“眼下东北只剩下沈阳、辽西几座孤城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况学生不是巧妇。学生从未搞过政治、经济啊!”他一听这话,勃然大怒,说:“为什么**能打游击,就地筹粮筹饷,而我们黄埔生不能做呢?你们不照我的计划执行,怯懦怕共,这样子我们要亡国灭种的!”杜聿明只好从命。但不久整个东北还是被丢掉了。他又调杜聿明去徐州,经过淮海血战,如今也当了俘虏。

短短三个月的光景,辽沈、徐蚌(淮海)、平津之战皆以中共的胜利而告终。傅作义、郑洞国、杜聿明、黄伯韬、廖耀湘,邱清泉、范汉杰、孙元良。这些上至“剿总”司令、副司令,下至兵团司令、副司令,如今起义的起义,被俘的被俘,毙命的毙命,这岂不正应了白崇禧驱他下野的“亥敬”电文所说:“……民心离散,士气消沉,遂使军事失利,主力兵团损失殆尽。倘无喘息整补之机会,则无论如何牺牲,亦无救于各个之崩溃……”

他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感到浑身疲惫,心力交瘁。他用手支撑着额头,轻轻揉換着胀疼的睡门。蒋经国几次来劝他到外边走走,散散心,或者躺下休息,但他既不愿到外边看看热闹,也不想躺下休息有时双目微闭似睡着一般坐着不动,有时驀地站起,在屋里来回踱步……

他突然对儿子埤:“通知敬之(何应钦字)、墨三(頋祝同宇)、汤恩伯等,明日来溪口小聚蒋经国心领神会,转身发电报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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