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十多天过去了。杨凡心里烦啊！
市面上流言越传越神，杨凡虽然无所谓，反正自己的名声已经那样了，现在都进了管先生庙做了妓女的行业神了，这块污点是怎么也抹不掉了，只是周若晴的名声也跟着越来越差。
杨凡心疼啊！然而闹心的事情还不止这些。
杨凡任命了一个副班头。
按说杨凡提了班头有一段时日了，这副班头的位子自然空了出来。
这下好了，大家可都盯着呢！那几天晚上方秋月打扮得特别漂亮，也特别卖力，而且还特温柔，杨凡就知道这里有事！
袁武不说话，可是抓贼在行！这县里的治安一下子好了很多，很多老百姓都挑着大拇哥夸快班办事在行！这是憋着劲呢！
毛家庄的毛信又来了几趟，送了重礼！话里话外夸杨凡手下的毛长雄是个办事靠谱的！杨凡突然成了清官，不管三七二十一，礼物是一件没收！
马胜倒有自知之明，杨凡手底下就属他入伙晚，又是饥民出身，不敢觊觎这副班头的位子。可是杨凡知道这人是个有本事的，不能轻看了！
连着几天，杨凡大宴群臣，县城里几个过得去的地方都吃遍了，上面那几个人杨凡也挨个的拍了肩膀夸！
杨凡终于提了副班头，不是别人，是老鸟！
杨凡有自己的考虑。
不管方春虎还是袁武，更不要说毛长雄了。这几个家伙手下都有自己的一帮子人，若是杨凡提了某一个做了副班头，这人铁定要坐大，到时候分出个里外亲疏来，只怕是不利于队伍的团结。弄不好还会把自己架空。
这可不是玩的！
老鸟就不一样了！首先，这人头脑也算灵活，最爱的又是杯中之物，其次就是妓院里的那个胖大娘们，他没什么野心。
另外杨凡早就答应了老鸟了。人无信不立嘛！何况老鸟没有自己的班底，就算提了他，除了面子上好听，又能多领几两工食银，没啥大事！
何况老鸟这个人物与大家关系都不错。要是不提他，提了方春虎吧，这袁武、毛长雄肯定不乐意，反之亦然！
事实证明，这事办得还成！虽然方春虎、袁武、毛长雄几个都不太乐意，可也没多大意见。
意见最大的是方秋月。杨凡连着好几天进门都不敢走正门，也不敢到方秋月的房间，据絮儿说，方秋月在房间里准备了好多绳子、鞭子和蜡烛。
杨凡想想都怕！还是絮儿好啊！
杨凡为这事折腾了十多天，这天总算得空来趟衙门，却见黄师爷又是一副苦瓜脸。
黄师爷见了杨凡，将他扯到南书房，道：“今日被县尊大老爷叫去狠狠地批了一顿！”
杨凡奇道：“是谁惹了大老爷？看我晚上派几个人砸他们家窗户去！”
黄师爷苦着一张脸道：“若是派两三个瘪三去砸砸人家窗户就能解决的事儿，老夫我也不必如此为难了！”
杨凡奇道：“大老爷前几日刚收了养济院，难道还不满足？”
黄师爷点头道：“正是！这养济院是个细水长流的事儿，可大老爷当初是借了钱捐了这个县令，如今债主一个劲的讨债，因此他十分烦恼！”
杨凡皱眉道：“大老爷好歹也是一县之尊，做得太过分了不怕议论吗？”
黄师爷苦笑道：“正是为此，大老爷才看上了县库了！”
杨凡闻言一惊，摇头道：“这县库的主意最好还是不要打的好！”
黄师爷撇嘴道：“老夫也是这般对县尊大人说，可他盯住了县库这块肥肉，想必不肯轻易放手！”
杨凡搓搓手道：“这县库可不比养济院，乃是个要紧的所在！六大书吏肯放养济院，一则是咱们打了他个出其不意，二来也是这养济院实在无关紧要，六大书吏不肯为这一块鸡肋与大老爷闹翻。这县库却是肥的流油的所在，料想六大书吏绝不肯轻易放手！”
黄师爷叹道：“若是只有这一件事，倒也没什么，偏偏大老爷又动了别的歪心思！”
杨凡笑道：“咱们这位大老爷想法倒多！”
黄师爷摇头道：“昨晚上大老爷摆宴席，宴请各位命官，我见初时他还颇为高兴，后来脸色却越来越是不对，待得宴会结束，竟然将我叫去大骂了一顿！”
杨凡一惊，道：“黄老先生乃是大老爷最信任之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县尊竟然发这么大火？”
黄师爷摇头道：“县尊大老爷倒没说起，只是我琢磨着，是大老爷见那张县丞、王典史、李主簿等人都携带了如花美眷，想起自己孤身前来上任，因此发了火！”
杨凡笑道：“说来也是你的不对，你自己抱了元宝儿风流快活，却不管大老爷的死活，难怪他生气！”
黄师爷摇头道：“你怎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咱们这大老爷在故乡是有家眷的。”
黄师爷左右看看，低声道：“不瞒你说，咱们老爷是个赘婿，他虽然头脑灵活，却是个穷汉，后来是入赘之后才慢慢发达起来，因此在家里那头母老虎跟前便硬不起来。何况那婆娘太凶，时常将老爷打破了头，因此县尊大老爷本也不敢起这个念头！”
杨凡撇嘴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大老爷有了这身官服，想必胆子壮了起来！”
黄师爷点头道：“我看也是，再说天高皇帝远，那母老虎再厉害，爪子也伸不到这里！”
杨凡笑道：“按说也是件好事，你这做师爷的，只怕要改行做媒了！你且说说，咱们老爷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小人也好留意留意！”
黄师爷又叹了口气，道：“媒人自然要一个，只是不是我！”他一指杨凡道：“乃是你啊！”
杨凡一愣，道：“黄师爷又来说笑，以我这名声，哪个有闺女的敢放我进门？”
黄师爷苦着脸道：“要说是别家闺女，你说的的确不错，只是大老爷眼里这位，还真是非你不可！”
杨凡听他说得蹊跷，也钩动了好奇心，难道县尊大老爷也知道我杨凡百花丛中过的好名声？这是看上了县里的哪个当红的粉头吗？
黄师爷又道：“咱们大老爷虽未明言，我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倒是看上了周教谕的女儿！”
这是五雷轰顶啊！杨凡给这一句话轰得动也动弹不得！董县令看上谁不好？为什么偏偏看上了周若晴呢？
杨凡早已与六大书吏水火不容了，好在背后有董县令这棵大树。若是这棵大树也靠不上了，只怕杨凡立马就得玩完！因此对于杨凡来说，这董县令是万万得罪不得的！
可是周若晴却是他最心爱的女子啊！杨凡为了周若晴吃不香睡不好，已经到了快半疯的地步了，本来他还想着再立几件大功，到时候请董县令出面做媒。
到那时候周若晴年纪又大了些，更加难以嫁出去，虽然她老爹周教谕是个官身，也很有可能将就着将闺女嫁给杨凡。
这是杨凡的如意算盘。
可是谁知道半路杀出董县令这么个程咬金来？这老色鬼居然瞧上了周若晴！
这真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两头难兼顾，到底挨一刀啊！
要是自己去做这个媒人吧，这一刀便是捅在心窝里了！若是自己不去做这个媒人吧？这刀就要砍在脖子上！
杨凡迅速在心里将自己与董县令两个人的优劣条件盘点了下！
一号种子选手：杨凡；年龄：二十二三岁；优势：年轻、帅、器大活好，最关键的一点是与周若晴两情相悦，要是生在自由恋爱的年代，让周若晴自己选的话，自己百分百能胜！劣势：虽然是个班头，但根基尚浅，又在董县令手下讨生活，更重要的是衙役是贱役，自己虽然有钱，但是身份低贱。这周教谕是个官身，只怕不会同意。
二号种子选手：董县令；年龄：三十往上四十往下；优势：不算老，且是官身！身份比杨凡好到不知哪去了！劣势：名声不好！刚出了“用好笔”的笑话，只怕周教谕心里也不太看得上这人。何况董县令本来就在家乡有正妻，周若晴若是嫁了过去，只能做妾！周教谕是个读书人，只怕不会答应。更重要的是周若晴是个烈性女子，便是有人去说媒，只怕她也不会同意。
想到这，杨凡稍稍定了下神，去听黄师爷怎么说。
果然，黄师爷道：“这周教谕是个好面子的，想必不肯让他闺女给人做妾，若是由老夫去说，到时给他轰了出来，只怕于大家的面子上都不好看！杨班头你好歹算是周小姐的救命恩人，多少有点情面，这事只怕还要劳烦你啊！”
杨凡心道：“这事谁去都行，只有我不行，那周小姐若是见我去提亲说媒，以她那般烈性，只怕气也气死了！”连忙摆手道：“不是小人推脱，只是我这名声着实不佳，那周小姐已给我累得身败名裂，若是我再去，不知要传出什么样的谣言了！”
忽然门外一声咳嗽，董县令面沉似水踱了进来，冷冷道：“黄老先生在外面包养了外室，杨凡据说夜夜都忙，偏偏将老爷我扔在这衙门里苦捱！杨凡，难道你终究不肯为本官走一趟吗？”
杨凡呆呆地看着董县令的眼神，暗道：“杀气！这特么就是杀气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