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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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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个雨夜开始,那个孩子经常在夜晚的时候,偷偷的来到拓跋大娘屋子跟前看她。每一次,手里都提着猎物过来。有野猪,有狍子,有野兔。甚至还有一次提了一头浑身斑斓的猛虎。最多的,还是蛇。各种各样的剧毒毒蛇。无一例外,这些毒蛇的蛇胆全都被他吃了。

拓跋大娘也渐渐的明白了这个孩子单纯质朴的讨好心底。到底,他也还是个孩子。对于人类有着本能的亲近,但是常年的野外生涯,却养成了对于任何生灵都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戒备感觉。

因此每一次男孩来的时候,虽然仍然会将猎物抛给拓跋大娘,却再也不愿意接近,只是远远的看着她。而拓跋大娘生怕再次吓到这个孩子,到也不敢主动招呼他,看着男孩用怯生生的目光望着她,心里又是焦急,又是心疼。

这真是作孽啊,这么的孩子,究竟是怎么生活的啊。

后来开始,每当男孩要过来的时候,拓跋大娘便事先做好一大碗香喷喷的米粥,放在男孩经常站的地方。当男孩再次过来的时候,明显的楞了一下。

香浓的米粥,盛在白sè的瓷碗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这种香气,比他吃过的任何毒虫野兽都要香甜。男孩狠狠的嗅了几口,终于没能忍受住食物的香味诱惑,爬在地上便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

一大碗米粥,短短十息间便被吃了个干干净净。男孩脸上闪现出明亮的快乐神情,咧开嘴巴冲拓跋大娘嘿嘿一笑。身影化为黑芒,向远方冲去。

半刻钟后,一条碗口粗细的金环蛇蛇身被抛在拓跋大娘门外,和以前不同的是,这次蛇身上,蛇胆并没有被吃掉。

拓跋大娘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男孩再次远远的看了看拓跋大娘一会儿,再次消失不见,不同的是,这次临走之前,男孩脸上闪现出一抹不舍的光芒。

“孩子啊,你怎么不过来呢,我又不会伤害你。”

拓跋大娘微微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拿起瓷碗。

第二天开始,男孩对于拓跋大娘明显的更为亲近了。最直接的表示是这次他带来了两条死蛇。在吃完了她jīng心烧好的一大碗米饭加蛇肉羹之后,男孩更是走到了拓跋大娘眼前不足三丈处,瞪大着清澈的眼睛看着她。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拓跋大娘这次没有再动,怕吓到他,低声的问了一句。

“名------名字。”男孩看着拓跋大娘,嘴巴里含糊不清的吐露出两个字迹。就像是咿呀学语的婴儿,带着好奇,带着戒备,带着亲近,慢慢的着,“名字。”

拓跋大娘心里一痛。都这么大的孩子了,看起来像是5、6岁了,竟然一句话都不会讲吗?

“对,名字。孩子,来跟我,名字”拓跋大娘慢慢的蹲下身。

男孩身影瞬间紧绷,不过并没有转身就逃跑。

“名字。”他皱着眉头,像是努力在思考这个声音的含义。

拓跋大娘一步一步的慢慢向他走过去。“孩子,你今年多大了?”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孩子听不懂,但还是下意识的想要和他话。

真是单纯质朴的孩子啊,就像当年的儿子一样------

拓跋大娘一步一步,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孩子身前。这次男孩并没有逃跑,他抬着头,看着这个并不算高大的女人一步步的走到面前,那温柔慈祥的感觉,似曾相识。

隐隐间,心底最深处曾经出现的那个声音再一次想起:“星,不要害怕。对,就是这样,平静下来,娘会一直守护你的-----”

那种温暖的,像是温热的水流冲进胸腔一样的声音,带给自己满满溢溢的安全感。

“星------”他张开嘴,轻轻的吐出这句词。

拓跋大娘呆了一下,她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孩子真的会出另外的字眼来。

“星,这是你的名字吗?你爹娘呢?能记得吗?”拓跋大娘完全来到男孩身前,她蹲下身子,细细的打量这个男孩。如果没有身上那细密的紫黑sè魔纹,这真的是一个非常清秀的男孩。

“------娘------”

男孩轻轻的,轻轻的出这样的一个字。

心底最深处,被狠狠的触动了一下。

“孩子,你娘叫什么名字。”拓跋大娘轻轻的伸出手,擦去男孩嘴角吃完蛇肉羹留下的油渍。

男孩身体顿时僵硬住。但是过了一会儿,又重新放松。

“娘。”男孩愣愣的看着她,目光中满是迷惑,迷惑之中,却带着一丝眷恋。

“乖孩子。”拓跋大娘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搂住眼前这个孩子。不知不觉中,早已经泪流满面。

老天爷,你夺走了我的孩子,终于开眼了,又送给了我一个孩子了吗?

“娘。“男孩像是着了魔,轻轻的呢喃着这个字眼,慢慢的,靠近了眼前柔软温暖的怀里。

闭上眼睛。

他睡着了。

“大娘!最近有没有好的果子成熟啊。兄弟们在外面吃了好几天的肉,腻味了,特来讨些果子解解油腻。”一声粗犷的吼声从门外传来。

刹那间,刚刚还沉睡的乖乖的孩子,像是被激怒的豹子。猛的从拓跋大娘怀里窜出,躲到屋子一个角落,微微矮下身子,两只虫爪一样狰狞的手拦在身前,摆出了一个戒备的姿势。闪亮的眼眸死死的盯着门外。

“孩子,别怕。”拓跋大娘心里一慌,连忙道,“他不会伤害你------”还没完,突然感到头脑一阵眩晕。一股股钻心的剧痛从右手手背上传来。

原来,当男孩从她怀里窜出去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男孩那如同虫爪一样锋利的指甲在她手背上轻轻划了一下,便划出了几道血口子。拓跋大娘一望之下,顿时感觉魂飞魄散。

只见那几道细细的血口子,流出的竟然不是鲜红的鲜血,而是紫黑sè的脓血,那种诡异的紫黑sè还顺着手背上的伤口急速的向着身上扩散。

那是------剧毒------

拓跋大娘眼前一黑,噗通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男孩吓了一大跳。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前一刻还带给自己无尽温暖的身影栽倒在地。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出现在心底。

那种感觉,叫恐惧。

“不------不要死------”男孩惊骇的张大嘴巴,连忙跑到拓跋大娘身边扶起她,只见那张原本无比慈祥的脸上,开始出现一丝丝诡异的黑气。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男孩脸上滚落下来。

他从未如此恐惧过,恐惧眼前这个人类会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个温暖慈祥的身影会猛的摔倒。剧烈的,庞大的恐惧感猛的袭击了他的身心,让他一时之间呆愣在地,不知所措。

“不要死------”他哭着,当他发现拓跋大娘手背上的伤痕的时候,吓的连忙将自己恐怖的虫爪给收了起来。害怕再次碰到她。

那以往带给他无比安全感的武器,此时却带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恐惧。

“娘------不要死------”他呢喃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娘,还有果子吗?”

轰!

大门被掀开,一个雄壮的身影走进屋子,然后就呆愣在地。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倒在地上,浑身发黑的拓跋大娘,还有他身边一个不停哭泣的,黑乎乎的孩子。

“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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