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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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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奎跳了楼之后,运气急转直下,输钱又输了人。

双奎被抓,赵部长开始主持厂里的事。他是董事长,双奎是总经理。工厂里四百多人,吃喝拉撒,不能一天无主。双奎出事后,赵部长主动站出来主持工作,双奎很感激。但事情有了变故,审查双奎的时候旧事重提,警察刘伯明提起了红云的事。蹊跷的是,双奎发现对红云的事,刘伯明根本提不起精神来。刘伯明对双奎说。红云再死十次,也和你没关系。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双奎是明白人,刘伯明不说,他也早明白了七八分。他提出申请,赵部长去监所看他。赵部长说,你不提出来,我也要来找你了。双奎说那我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赵部长说不通也通,通也不通了。我找你说的是厂里的事,我代管几天不要紧,但你这样了,我还怎么管下去呢?我不能管了。赵部长说得很实在,轻描淡写的,本来双奎也就是只想让他管几天。但现在不一样了。事情涉及到红云,就不是几天能了的事了。事情已经完全反过来了,他不但不能让赵部长走,而且还得要求赵部长帮他看好工厂。你总不能看着工厂停工吧?双奎这样反问赵部长时,脸上是一腔悲壮和正气浩然的神情。赵部长低头私吟,喃喃自语,倒也是,赵部长说着抬起头来,可你是大股东,你不授权,有些事我不便说话哇。这就点在了字眼上。不授权,关门。授权,都要按照部长的想法去做。好在那些厂里管事的人,都是双奎的人。双奎想到了这一点。他大度地说,我写委托书,厂里全听你的。

赵部长拿着委托书,一点没让双奎看出任何苗头。他反而沉着地说,你找我是什么事?赵部长这一问,双奎才想起自己申请见赵部长是有事情的。他看着赵部长的眼睛,一眨也不眨。他说,你把我弄出去。赵部长点点头说,我会的。他深知,工厂要长期没有双奎,光销售这一项,就会出大乱子。双奎松了一口气,说,他为什么不说我放火烧死了他,而要诬赖我杀了红云呢?赵部长不吭声,双奎伸出右手,五指蜷曲,像一只开水烫过的鸡爪。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他?要说背信弃义,是他失信于我。

赵部长想方设法,最后以取保候审的名义把双奎弄出来的时候,双奎关在里面已将近三个月。等他回到厂里的时候,工厂已今非昔比。有了双奎的授权,赵部长果断决定扩大再生产。短线改造后,生产蒸蒸日上。但这种局面的转换让双奎很不开心。为了满足扩大再生产的资金需要,赵部长不但把自己的股份转给了应荣富,而且大量地向应荣富借钱。赵部长对双奎说,你不要担心应荣富的利息高,我们的效益更好。赵部长这话里有陷阱,要是换在平时,双奎能察觉到。但现在他有心腹之患。他皱紧了眉头说,你借点他的高利贷就算了,怎么把股权也给了他呢?赵部长答道,他没有股权,怎么会肯拿钱出来呢?不等赵部长说完,双奎伸出左手,挡在了赵部长胸前。双奎说,我不同意。赵部长一愣,双奎可从来没这么生硬地对待过他。赵部长说,已经转了,你有授权,现在不同意还有用吗?双奎说,我不同意就不能转。只要我不死,他就休想进老子的厂门。

厂就这样形成了对立,前所未有。应荣富是刻意要进工厂了,一边却是双奎拼死堵枪眼一样的气势。范军说他从没见过双奎这副不要命的样子,他一直拿鞭子追在双奎身后,得罪了双奎一辈子,想想既后悔又害怕。要早知道这样子,自己一开始就不要得罪双奎了。双奎那样子,是要用身体去堵敌人的机关枪了。事态大有水火不相容之势。谁也不肯相让。秋分那天,天凉下来了。赵部长要走了,他说他要去很多地方,处理很多事。赵部长说我当初这么做也是好心,是要把厂弄上去。要是你实在不愿意看见应荣富,那你就想办法把他的钱还给他。让他离开吧。但是光有气势是不够的,要有钱。

赵部长的话说得平常又平常,没有波澜,而且好像拉架横拉竖拉拉不开,好事做到尽头,无奈了,要罢手了。双奎听了,气就小了许多。光有气势是不够的,要有钱。钱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忽然就有了一种压力,凭空在赵部长甩手而去的瞬间填进心腔。赵部长和应荣富无疑是一个联合体,但在他面前,赵部长还带着一个老好人或者和事佬的面具,一旦他撤出,场面上就没有了拉架人,只剩下他和应荣富,还有光秃秃的机关枪。机关枪面前也就是一出戏,真要用身体堵子弹,他不会,好像也不敢。其实不要说机关枪,就是没有人拉架,光两个人,好像连架也打不起来。赵部长不夹在里面了,一出戏没有了观众,乏味了。

双奎第一次有了妥协的念头,他想和赵部长商量商量,找一个折中的办法,譬如应荣富的股份减少或者由第三者代持,再或者赵部长不走。但赵部长没有反应。赵部长的态度很快让他明白过来了,不是赵部长没有看出他的心思,而是这一切,不过是赵部长和应荣富的新计策。赵部长对他的成见很深了。不是一点点深,而是苦大仇深了。都这时候了,还说叫他还应荣富的钱,说的是我们,其实是他们。他们要逼宫了。他们不再满足于股份,而是要逼他交出所有的权力。

这样也好,双奎冷静下来,他自言自语地说着走上阳台。这时候才发现关键时刻,竟然没有一个朋友可以求援,连一句真心话也没有人来听他讲。当时关在牢监里。要没有赵部长相助,现在可能还关在里面。秋风拂面,身上寒意四起。他想起了彩云,但是彩云此刻就像一片浮云,既不着力,更看不清底里。也许他和她再说什么,得到的该是加倍的软弱,况且,她现在就在给赵部长打工,和范军在一起如鱼得水。双奎不再愿意往下想。办公室里,安装空调的工人正在弯腰工作,腰间露出了内裤的腰带,上面印着洋文字母。双奎一愣,那绝对是女人买的内裤。想当初,彩云给他买的都是这样的内裤,而现在,一年以来,他穿的都是自己买的平角裤。一个普通工人都有的待遇,现在他都得不到了。这样也好,他对自己说道。

夜里,双奎想起了亚东。他不得不想起了亚东。亚东算是朋友吗?他不能确定,但是不管是不是朋友,他想去借些钱。向亚东借钱虽然也不情愿,但不向亚东借,现在他还能向谁借呢?与应荣富比起来,向亚东借钱现在他是能接受的。至于借到借不到,至少该试一试。

他找到亚东,但亚东的安排完全出乎他意料。其实亚东早就知道双奎的情况,范军把工厂的情况添油加醋,按照赵部长的意思,恶人先告状,早就说给亚东听了,目的是堵死双奎的退路。但亚东有亚东的想法,他能从双奎孤独挣扎的气息里看出双奎独特的气质。在双奎第一次找他的时候,他就有和双奎合作做期货的念头,但当时双奎一心想办厂。现在机会来了,亚东决定把钱借给双奎,要是获利了,就拿去救厂。他这样对双奎说。

我知道你对厂不感兴趣。其实我对厂也没有兴趣,办厂就是出一口气。我愿意接受你的提议,要赚了钱,我也不办厂了。我们干脆一起干一个交易所怎么样?双奎这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交易所的话题转过了这么大一圈,经过了这么多血泪的淋洒后,已经变得陈旧和沉重不堪,没有丝毫的靓丽,一块破抹布一样油污不堪了,现在他连出口的勇气也没有了。

双奎又开始了期货的征杀。但自从他跳楼之后,运气也已经跟着逆转。连行情也完全背叛了他。

不同意见,以及被抓后的增资决议。安排雪莲出国。回来后抵制增资。

最初一个多月,期货上的先手获利突遭逆袭,顺风顺水的空头行情,一夜之间涨上来将近四百美元。也有过平仓的念头,也看出了盘子要大涨的端倪。但好像跳楼断腿冲动了风水,行情蹊跷里也夹进了怨气。怨气是流水,半个月不到,只是感觉到了稍稍一迟疑,就换了世界,失了山河。本来做空头就是硬着头皮干的,现在步伐一乱,顿时崩溃。双奎爆仓了。他还在梦里发愣,更致命的打击又来了。好端端在建的工厂,国土局突然来了红头文件,说土地使用违规。那天彩云来看他,说雪莲要出国的事。来送文件的人,个子特别矮,又大又宽的国字脸,不朝他看,却盯着彩云笑。是一种果不其然的笑。这个笑成了最早的预兆,闪在双奎心里,倒也对突如其来的事情有了几分明白。

双重的失利让他黯然神伤。这时候彩云的安慰变得十分及时。那时候拆迁已经结束,彩云拿到了新分的房子。双奎开始按时回家,这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能够在彩云身上如鱼得水。那些日子里,他们商量着做了两件事。一件事是彩云离开赵部长,开了一家美容店。还有就是,把雪莲送出国。

双奎在家的时候,就给她找了一个老师,星期天,雪莲就去老师那里学画画。雪莲开始变得很独立,独立得让彩云吃惊。孩子的独立是天生的,不是一夜之间一蹴而就,但对父母来说,对孩子独立的感受是突然的。有一个星期天,她加班整理交易台账,忘记了去接雪莲。等到天黑,她找到雪莲的时候,雪莲正在宿舍里画画。房间里弥漫着水彩的芬芳,安静极了。雪莲背对着彩云,彩云站在门口,看着雪莲画画。她不忍心打扰雪莲,看久了,雪莲就变成了画里的景致,她从没有看见过雪莲真正化作一朵雪莲在画里开放的样子。直到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这就是她给女儿取名雪莲的意境所在。这时候就连她自己也被放进了画框,完全在画的世界里醉倒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雪莲终于停下了笔来。雪莲就像早知道彩云到来,她轻轻地喊了声妈,声音里却是疲倦的沙涩。彩云梦醒了一样回过神来,连忙招呼雪莲去吃饭。雪莲说吃过了,管宿舍的阿姨管饭。彩云说那我们回家吧。雪莲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不了,明天还到老师那里上课。回家的路上,一种巨大的孤独在黑暗里袭上了彩云心头,一种深深的被遗弃感酸楚地溢出,一阵浓似一阵。在她空空的胃腔里翻腾。对女儿的成熟,她没有丝毫的欣喜。这样的感觉,让她有生之来第一次有了苍老的感受。雪莲的画已经有了更大的长进,这个时候出国已经水到渠成。可是算了又算,双奎手上最后的现金,怎么也不够雪莲出国了。

停工令一下,工地上灰尘也没有了。几辆宣传车,喇叭日日夜夜喊着“土地法是国家的根本大法”,“违反土地法就要法办”一类的话。刮风的时候,声音不萧瑟,下雨的时候,声音不隔断,而且这个声音还没有规律,想什么时候响就在什么时候响。有一天半夜,双奎刚上了彩云的肚皮,好不容易避开伤腿的干扰,到了一鼓作气的当口,喇叭响了。双奎趴在彩云的肚皮上,伤腿忽然就抽筋了。这根筋直接抽到了双奎脑门上,彩云看到双奎的嘴电了一样颤动起来,随后嘴唇皮就翻上鼻孔,连牙龈也翻了出来。双奎说我违反一次,你违反一世,彩云听不懂,双奎把牙磨得发响,他说总有一天,我要叫你永世不得翻身。

工厂停工了,所有的人都找双奎要钱,可谁也没有想到双奎会有这么多钱。他挨个发,只要来讨就都有。最后来的,是应荣富手下的木匠。应荣富有一个装修公司,做了双奎厂里装修的活。现在他的木匠把双奎那里的黄金拿在了手上。黄金鲜橙橙的,欢喜了,手脚齐伸齐缩地走了。可到了夜头了,木匠回来了,他们敲开门,把东西扔在双奎台上,我不要你的铜,我要现钱。双奎一声不吭,他说,你回去告诉应荣富,宣传车是他的,我认得他的车。木匠背了一个包来的,包里有最锋利的斧子,门外还有20来个木匠。但木匠一看双奎的样子,拿了金子就走了。双奎手里面是一根鞭子。那不是一般的鞭子,木匠在年少时就尝过这鞭子的味道。双奎绰号扎卡,开始混的时候本来不是这鞭子。这鞭子是范军的,几十年过去了,他照着范军的样子做出了这根鞭子。他最知道鞭子的滋味,鞭子到了你身上,那鞭子就决不是鞭子的味道。碰到皮骨砰砰作响。木匠断过一根骨头,到现在一阴天落雨,痛就在骨头接缝的地方抓人。木匠说你和应荣富有意见,不要拿我们夹在中间受气。

这话说起来,还是他先提了应荣富的名字,揭了应荣富的面皮。人不急,断做不下这先出拳的事。本来的一层纸就捅破了。这就正式和应荣富结下了怨气,但帐算他把它算在了赵部长头上。他说他叫人收我的账,我好叫人拆他的门。

所有工人的钱一分也没有少,全部拿到了手。本来是要煽动工人闹事的,反而见识了双奎,现在没有人说双奎不硬气。停下来仔细想想,全在为双奎抱不平。为什么不让双奎办厂,双奎这样的人办厂,大家得福。等到大大小小的铲车开过来,要铲平双奎厂房时,大家手挽着手,风口里,全是男女老少齐声在喊,这是集体的土地,这是我们做工拿钱的地方呐……到了深夜,双奎窗台上就见到鹅卵石了。鹅卵石轻手轻脚,亮铮铮地歇在了他窗台上,比轰隆轰隆的铲车神气多了。双奎就在等这一刻了。他拿起了鞭子,就想好了这一刻的场景。现在,双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第二天,双奎把所有的金条,还有那些老式的银元拿出来,交给了做箍桶匠的毛大。这是他最后的底仓。但就是这些货拿了出来,双奎知道还是缺钱。在轻手轻脚的鹅卵石面前,这钱不但少得可怜,还缺得很急。毛大走南闯北,名为箍桶,实际上到处挖洞盗墓,算上前二年倒卖文物还被关了几年,那是二进宫,三进宫了。毛大惦着双奎最后这批货,他是识得这些货的。毛大说双奎你还不如借些钱。他掂了掂手上的货色,这些东西出去就回不来了。双奎说我不借钱,借钱还钱我死路一条我。

这话说出来,毛大就懂了。毛大就在这个道上,当然就知道双奎做了啥。毛大给了双奎钱,可双奎还是走了。双奎走的时候,窗台上的鹅卵石已经有七十几粒了。先是墨黑色的,然后就是鸡血红了。有了鸡血红的石头了,双奎就知道自己是下最后决心的时候了。

双奎最后的决心是在晚上下的。彩云听见嘎嘣一声,那是双奎弹出的一个响指。那记响声就忽然炸在了彩云心口。双奎的响指很特别。响指过后,响指声音不停下来,而是继续在响。拖泥带水,发出了喳啦喳啦,一个缺牙的老太婆咀嚼萝卜干的声音。这样的声音每次响起来,彩云就会心惊胆战。这种时候,要么是双奎竖起了杀心,要对别人下手,要么是他自己面临绝境,必须快刀斩乱麻。

在响指的余音里,双奎对彩云说,我要走了。彩云说我看得出来,我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彩云说着就把一叠钱放在双奎手里,先用着,她说总也好算个数。双奎愕然,这是啥钱?彩云说,我把店盘了,是盘店的钱。我们走了,走了还要店做啥。

双奎一掌扑在了彩云脸上。不是很重,但是扑了。扑得很清晰。我走你盘什么店?双奎说你开得好好的店你,他说着像要断砖一样把掌搁在那叠钞票上,手一分,那些钞票四散开来,乱了一屋子。彩云先是没有哭,她吓双奎,我不走也没有用,他们找不到你就会找我,找我我比死还要难过。双奎眼睛一动也不动,他僵着颈根说道,他们不会找你的,我走了他们就不会找你了。这个时候彩云就哭。哭声在颤抖,她说我不怕吃苦,我就跟着你,到哪里我们也在一起。双奎手一甩,又是一个响指,那是他自己在甩自己。他竭力控制自己,他发现自己竟然在彩云的哭声里颤抖。

双奎是在彩云的哭声里离开南大街的。

双奎走了,双奎走了大家才知道,双奎借的是高利贷。双奎借了高利贷,还清了大家的钱。

双奎走了,但没有铲车来推双奎的厂房。赵部长说那是集体的,是集体的厂。随后工厂的体制发生了一次彻底的变革,经过多数股东提议,工厂和应荣富的公司重组。连木匠,毛大都有股份了,这时候有人就想到了双奎和高利贷,提出了应该保留双奎的股权。可应荣富说你们全弄错了,他借的钱根本没拿到厂里来,他去赌期货,输得屁股朝天。离开南大街的时候,你们知道他是带了什么走的吗?没有人猜得到,没有人去接应荣富的话。应荣富更加兴奋了,他笑得把眼睛完全镶进了脸上的横肉,他说一根吊毛,他是手上留着一根吊毛离开南大街的。

这话让彩云印象深刻,让她因此一辈子记住了双奎最后回来看她的那一夜。那是她和双奎最彻底的一夜。他们在床上死去活来,累了睡,醒了又再折腾。开始是双奎折腾她,后来她明白过来了,她就要见不到他了。她就开始折腾他,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精神和力道,折腾到天亮,人反而更精神了。那天她把应荣富的话告诉了双奎。双奎沉默了半天,她以为他累了,睡着了,没有听见她说话。可他忽然之间说话了,她一点准备也没有。他说好,我就叫他死的时候只剩下一根吊毛。彩云赶紧说,那你带我走,不然我会恨你的,真的。但那天晚上双奎特别累,彩云的话他没听完就睡了。

彩云真希望双奎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可双奎走了,双奎最后给彩云里留下了那副镯头。那副镯头是双奎当年给她的定情之物。她给双奎抵债,双奎现在再次留给了她。双奎走了之后,找双奎的人就来了。他们只找双奎,果然没有找彩云。他们黑衣黑衫,光头墨镜,明知双奎不在,所以更像做戏一样走过场。

当天晚上,她给双奎电话,双奎电话已经停机。双奎无法知道现状,也无法知道彩云此刻的恨,不仅仅对赵部长,更是针对了双奎。她愿意跟双奎去吃苦,去受罪。但几百个无法接通的电话,让她心火中烧。停机的提示机械地重复着,点燃着她的心。求援无门,叫天天不应,唤地地无声。这样的遭遇,胜似被双奎抛弃。她在焦虑、在黑暗里对双奎咬牙切齿。烦恨如丝,雨中潮湿的黑暗把她裹得紧紧的,她不敢开灯,抹黑收拾好行李,准备一个人上路。可那天夜头电闪雷鸣,整整的一夜,像是天也在替她抱不平,又像在挽留她。第二天她就病了。那样的病就让人突然疲软下来,瘫瘫的没有一点力气。嗓子冒火样烧痛,喉口犹如刀在割肉。赵部长叫人叫车,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说她急火上攻,已经失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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