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豪门准媳妇
侯三领着香娣上了二楼。
香娣有些心慌，道：“我们还是回去吧!”
侯三笑道：“你难道是丑媳妇怕见公婆么?”
香娣道：“你说的什么呀!我总觉得工作哪有那么好找的?来了也是白来，没有希望的。我们院的赵大伯，为他家老二找工作，花了一万元钱也没办成，又借了三千元才凑乎得上了班。”
侯三道：“咱不用花一分钱，你信不?”
他推开一扇办公室的门，拉着香娣走进去。
香娣最怕戴眼镜的老干部们一起用审视的目光从几个桌后瞪着她。如果是那样，会使她手足无措，无地自容。
这间办公室有一溜桔黄色的真皮沙发，中间有一张桌子，一位中年女干部正俯首看着一份文件。
香娣的心安定了许多。
“妈!”侯三叫了一声。
香娣被他这一声吓了一跳。
女干部抬起头来，看到侯三和香娣，热情地道：“你们来了?”
“妈，这就是香娣。”
侯三妈高兴地道：“坐，坐下吧。”
侯三向香娣道：“香娣，这是我妈妈。”
香娣道：“阿姨。”
侯三妈拉着香娣的手一同坐在沙发上。侯三妈仔细端详香娣，喜爱地道：“好!好孩子，招人疼，惹人爱，确实是万里挑一的好闺女。”
侯三问：“妈，她给您做媳妇，您喜欢吗?”
“喜欢!喜欢!一百个喜欢!这么好的闺女能到我们家，是我们家的福气。瞧瞧，多秀气!多机灵!越看越好看，越看越爱人儿!”
香娣满面羞赧，不敢抬头。
侯三妈抚摸着香娣的手，“今年多大了?”
“十八岁。”
“比三儿小两岁，正般配。好，很好。”
侯三端来了两杯茶水。
侯三妈接过一杯递向香娣，道：“孩子，喝水。”
香娣接过杯，心中热乎乎的。她回想起梦中的那个恶煞般的老太婆，暗道：他妈这么慈祥，哪里像梦中的他妈?看来正如人们说的，梦与现实相反。梦中好的便是坏的，梦中坏的便是好的。
香娣很高兴，先头准备与侯三分手的想法早忘在了九霄云外。
侯三妈道：“今天是星期五，明天?后天吧，后天是星期天，你到家里来，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记住了!星期天一定来，啊?”
香娣羞怯地点点头。
侯三不耐烦地道：“妈——您忘了正事儿了!唠唠叨叨地没完。”
侯三妈忙起身道：“瞧我，一见了香娣就喜欢得什么都忘了，我去拿，我去拿。”
她走过去拉开抽屉，取出三张表格，“这是招工表，香娣拿回去填一下，填好了送给我就行了。”
香娣惊喜地问：“招工表?”
“对，招工表。你填上就行了，别的事儿就不用你管了，在家里等着通知。通知一到，你就可以来上班了。”
香娣抑制住心情的激动，“上什么班?”
“办公室里的一个打字员调走了，你来先做打字员工作，以后想干什么，再给你调动。”
香娣喜出望外，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
侯三道：“我没有骗你吧!”
香娣娇羞地道：“嘘!”
侯三妈见状，笑道：“你们去吧，我还有事儿。”
侯三去拉香娣的手，“妈，那我们走了。”
香娣道：“阿姨，我们……”
侯三在她耳边道：“应该叫妈。”
“去吧去吧，记住星期天别让我等哟。”
香娣道：“哎!我们走了。”
侯三妈笑着点点头。
两人走出市委办公大楼，上了汽车，驶出了大院。
侯三一个飞吻，兴奋地叫道：“噢!我的婚姻通过喽!”
香娣回到家里，发现妈妈的表情不寻常，便问道：“妈，怎么了?”
“你爸他病了。”
“厉害么?”
香娣妈愁眉不展地道：“在床上躺着呢，这一请病假，工资就少了大半，这个家可怎么过呀!”
香娣急忙进了屋里。
孟大憨脸色蜡黄，嘴唇干裂躺在床上。
香娣把手按在爸爸的额头上，关切地问道：“爸，您得了什么病?”
“我也不知道，只觉得身上没劲，说不出来的难受。”
“您看过医生了么?”
“厂里的医生看过了，批了十天病假，给了些药。”
香娣看到桌子上有几包药。
“医生说是什么病?”
“他们也诊断不清，让我休息十天，吃些药，看看会不会减轻。”
香娣看着爸爸深陷的眼窝，凸起的颧骨，心中一阵绞痛。爸爸为了养活这个家，舍不得吃，又拼命干活，把他累垮了。自己这么大了也没能够帮爸爸一把。正如侯三所说的，不能再让爸爸受那么大的累了。
香娣走出屋来，牛牛也放学回家了。
香娣道：“弟弟，爸爸病了。”
牛牛吃了一惊，“真的么?”’
“真的。”
牛牛看了妈妈一眼，从妈妈的脸上证实了姐姐的话，着急地问道：“爸爸呢?”
香娣道：“在屋里。”
“爸爸——”牛牛叫着，冲进了屋里，书包也扔在了门外，他什么也顾不得了。
香娣拾起了书包，放回屋里。香娣妈也进了屋里。
香娣妈道：“唉!你这一躺倒，我们可吃什么呀!”
香娣道：“妈，您别再说了，爸爸这是累倒了，看爸爸的黑眼圈。都怪我，这么大了都不能替爸爸分担些负担。”
孟大憨见女儿这么懂事，禁不住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牛牛道：“爸爸，我再也不吃那些营养品了，家里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香娣从里屋捧出一沓儿钱来，道：“妈，这是我在迪厅上班发的工资。我一直没敢给您。”
香娣妈惊道：“迪厅还发工资?”
“嗯。其实，我两个月以前就在迪厅上了班。”
“我还以为你是去跳舞玩……”
孟大憨道：“孩子挣的工资，你就拿着吧，还啰嗦什么。有这些钱垫着，这个月靠病假工资也能过得去了。”
香娣妈道：“说的也是。”
香娣道：“爸爸，您安心养病，直到把身体养得壮壮的再上班。这回儿我决不让您再干别的话儿，您只上自己的本班就行了。我也有了工作，可以分担您的负担了。”
孟大憨道：“可那迪厅也不是长久之地。”
香娣道：“不是迪厅，是市委办公厅。”
香娣妈道：“净瞎说，你去市委办公厅能干什么?打扫卫生么?”
“不是，是学打字，当打字员。”
孟大憨道：“一定是那个市长的三儿子给你找的工作。”
“是侯三的妈给找的工作，他妈妈是市委办公厅主任。爸爸您看，这是招工表格。”
孟大憨泪眼朦胧地道：“爸爸没有本事，没能给你找下工作……”
“爸爸，您别难过。”香娣说，“咱们家会好起来的。”
孟大憨高兴地点点头：“哎，哎，会好起来的，我的女儿、儿子不要像我一样，要人模人样的活着。”
香娣妈抚摸着手里的招工表格，道：“她爸，香娣有了工作了，你就再也不用卸火车了。”
牛牛道：“姐姐，什么是打字?”
“打字就是用电脑把字印在纸上。”
“我长大了也去打字。”
“弟弟长大了不要打字，要做更有出息的事儿。”
“什么是有出息的事儿?”
“什么是有出息的事儿呢?就是有办公桌儿，有电话，有小汽车。你说对吗?”
牛牛道：“对!”
孟大憨道：“香娣说的对，长大了千万别学爸爸没出息，再不能像爸爸一样卸火车，装汽车，干那苦营生。牛牛，你可记住了?”
牛牛道：“爸爸，我记住了。”
“你再重复一遍我的话。”
“我长大了要有出息，不能做卸火车，装汽车的苦营生。”
孟大憨道：“对，你要记住我的话，再苦也不要卸火车，装汽车。香娣。”
“哎。”
“有你在，就不能让弟弟去干那些营生。”
“怎么会呢?弟弟的脑子好，不愁考上大学，毕业了有的是好工作，您就放心吧!”
孟大憨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样，我就放心了。”
香娣妈端进饭来，“吃饭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