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怀抱美人儿蹦劲迪
不久，孙国建便成了市里的名人。
可孙国建却没有一点儿扬眉吐气的样子，倒是越来越深沉了，仿佛荣誉不是他的。
方玲却是声儿也亮了，腰杆也直了，神采飞扬，充满了自信和高兴。孙国建很忙，经常不在迪厅。方玲便成了惟一的当家人。她也确实够有本事的，里里外外管理得井井有条。一场中，多的时候有百十来人，少的时候也有七八十人，方玲都一一亲切地问候，人人都能感觉到她的热情关心和照顾，简直是滴水不漏。
“哟!李大夫!有几天没来了，今儿有空儿了?”一个戴眼睛的瘦子进了自动门。
“连着几个手术，加了几个夜班……”
“红包一定不少吧?”
“不敢瞎说!”他把食指竖在嘴上故作诡秘。
“这有什么呀!都是明的了，哪家看病不送红包?”方玲挽住了他的胳膊。
“可也不能到处乱说。”他根本不害怕。
“干什么就吃什么，这年头就兴这个。”
她眼睛一亮，说道：“您先和小丽跳一会儿，待会儿我再陪您，”她朝门口喊道：“苏老板今儿怎么迟到了?”
一脸横肉的苏老板笑着走过来，“怎么?离了我地球也不转了?”
“地球倒是还转，可是迪厅离了您可就没人点我的歌儿了。”
“这话不假，我大老苏就爱听你这一唱。真他妈的邪了门儿了!从前没听过你唱歌也照样他妈的活，今年从第一次听了你唱歌，就得天天听，真他妈的上了瘾，一天不听也睡不着觉。呃，你说说，你是不是在歌儿里搀了*?”
“是!不搀*能勾住您这大老板吗?”
“好!好!改明儿我八抬大轿娶了你，你就给我他妈的天天唱!”
“哟!我哪有那福气?谁不知道您市里有正房，郊外有偏房，两个家轮留住，哪轮得上和我结婚哪!”
“有了你，就不要她们了!”
“那敢情好!快去吧，南街上的那个小美人早在二号包厢等得不耐烦了。”
“好，好!一会儿可要点你的歌儿呀!”
“今儿您就不用点了，保证唱到您心里头，听得您心满意足。嘿!小赵、小王、小刘，你们来了，这边坐。昨个怎么没来?”
进来的三个青年的岁数比方玲大，油头粉面，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溜光。其中一个长脸的青年道：“昨儿不是出车了嘛!”
“怎么，仨人都出车了?”
圆脸青年道：“那倒不是。”
瓜子脸青年道：“可我们哥儿仨是要来一齐来，要走一齐走，谁也不能坏了规矩。我们其中一个不在，其他两人就不准来。”
方玲嗔道：“这是什么臭规矩!桃园三结义还分开征讨东西呢!别说你们了，往后剩下一个人，也得给我来!”
长脸的青年苦着脸儿道：“不能啊!方姐，我们实在是不能……”
“为啥不能?”
“这是我们哥仨儿的秘密。”
“什么秘密，不就是你们仨都在争小丽么?”
“你都知道啦?”
“有本事争香娣去，小丽还用得着争?”
“方姐，您别玩我们了!瞧我们的条件够吗?侯三还得用计呢……”
“什么?”方玲一怔：“用什么计?”
长脸青年一窒。
其他两名青年向他皱眉头。
圆脸青年道：“我们别耽误方姐的宝贵时间了，快下舞池吧!”
长脸青年讪讪道：“方姐，我们去跳了。”
“去吧，去吧，小丽在那边。”
她看到一对知识分子夫妇走进来，忙迎上去，“哟!柳总、陈总，您二位可是稀客!您二位一来，我就知道铁厂这个月的任务基本上没问题了。”
他们夫妇是铁厂的工程师，相顾一笑。陈工程师道：“小方猜的不错，这个月顺利得很，生产任务已经完成了。”
方玲道：“柳总，您的小孙子考了全市第一名，真不简单!真是将门出虎子呀!”
柳工程师笑眯眯地说：“你也听说了?说起来也真不容易，他妈妈整天看着他学习。”
“您二位真有福气!”
柳工程师说：“张燕在电话里还打听过你，她说劲舞迪厅的方小姐还在迪厅么?我告诉她还在，里里外外一把抓。”
“张燕？”
柳工程师道：“就是曾经在侯市长陪同下来迪厅的那个女干部。”
方玲想起来了，“是她?她好吗?”
柳工程师道：“她很好，她是邻省工业厅厅长……” 方玲惊讶不已：“她原来是那么大的官儿?”
“她丈夫是副省长。”
方玲惊得目瞪口呆。
“您怎么认识她?”方玲问。
柳工程师道：“她上高中时，我教过她三年。是她的班主任。”
“您原来不在铁厂?”
“我原来不在本省，和老陈两地分居，后来，是张燕把我调来本地的。”
方玲道：“柳姨，您沾了学生的光。”
柳工程师在方玲眼里立即亲切了许多，故而方玲把称呼也无意中改变了。
“不错，我沾了学生的光。她对你印象很好，说不定，你也要沾她的光……”柳工程师笑着说道。
“我哪能高攀得上呢!她好像和市长很熟。”
柳工程师道：“他俩是大学时的同学，也是一对恋人。后来，不知为了什么事，突然分手了，毕业后，他们便各分东西了。”
方玲道：“噢!原来是这样。”
“别靠这么近，让人家笑话!”香娣用力往后推侯三。
“谁笑话?”他又搂紧了香娣，喃喃道：“香娣，谁让你长得这么美!把人的魂都勾去了，我一时一刻也不能离开你。嫁给我吧，嫁给我吧……”
香娣的脸涨得通红，心咚咚乱跳，脚步也错了，撞到了别人身上。她说：“你别这样，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侯三的手放松了些，“香娣，这套裙子，你是从哪儿买的?”
“这是方玲的。”
“我也给你买一套，好么?”
“不好!”
“为什么不好?”
“怎么好要别人的东西呢?”
“你怎么收方玲的呢?”
“我们是好朋友。”
“我们难道不是好朋友吗?”
“不一样嘛。”
“为什么不一样?就算是不一样，我们之间应该比方玲近才对。你说是吗?”
香娣无语，她心里很乱，要说方玲与侯三谁更近些，她心里也不清楚。
“香娣，我实实在在地爱你，你就没有一点感觉么?”
香娣摇了摇头，她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摇头。
“香娣，你要是真的不接爱我的爱，我就死在你面前!”
香娣看侯三的眼眶中聚起泪水，心里慌乱起来。
“答应我……”侯三的眼泪流下面颊。
香娣的心溶化了，她点了点头。
侯三笑了，他叫道：“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他向走过来的方玲说：“请帮忙放迪斯科。”
方玲向柜台上的服务员打了个招呼。
侯三突然把香娣抱起来旋转了两圈。整个迪厅的人都惊呆了。
狂热的迪斯科舞曲响起来了。
侯三放下香娣，跳到舞池中央，疯狂地舞起来，旋转翻浪，跳尽了花样。
香娣羞得无地自容，挤过人群，跑出大门。
“香娣——”侯三大叫一声，追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