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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转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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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五万大军在新苑守军紧张不安的注视下群起而动,每一个军团都好像有所动作,看那架势就像艾妮准备把五万人马一起投入到城下参与攻城。这显然是不符合常理的,攻城一方在地形上始终是处于劣势,把战线铺得越开遭受打击的面积就越大。所以在真正打开局面之前强攻城池一般只能选取某一段或几段展开密集的压制和冲击,否则就等于是让自己的步兵挤在城墙下给守军当靶子。更何况西部的六千骑兵居然还排在前面,而队列最前方的血燕骑和龙骑兵第一军团看上去就是打头阵的尖兵,随军携带的投石车和弩车反而落在最后面,这样的排兵布阵简直称得上不可理喻!

狡猾如艾妮又岂会犯下这样低级的错误?路易萨不由得紧紧皱起了眉头,一股很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果然,西部六千铁骑不疾不徐地推进到距离城墙一公里的位置上停下了脚步,但数万步兵却绕了半个圈之后转向南方继续前进。

“敌军跑了!?还没开打就走了!?”,原本紧张万分的新苑士兵们经过一段时间的愕然和静默后开始低声议论起来,当他们看到西部大军的步兵集群真的离自己越来越远之后,城墙上顿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

然而在看到敌军放弃攻打新苑调头离去时,路易萨和几名主将却无不面色铁青,脸色远比看到艾妮挥师攻城难看。

城头上的新苑士兵或许一时还在为敌军不战自退而欢呼庆幸,但作为领军主将的他们又怎能不明白艾妮的意图?既然你路易萨几乎将全军调集到新苑死守,那我干脆就暂时不打新苑了,我先往南配合维罗塔一起围攻防御薄弱的南通!如此一来你救是不救?救,那就乖乖给我出城来,咱们到原野里决一死战:不救?那也好,南通就算加上凌雪的援军也不过才一万六千左右的兵力,而且城防强度又不及新苑坚固,我方全军将近七万人马展开四面围攻,且看南通城能抵挡得几天!

南通一失,可就不仅仅是双方实力进一步拉大差距的问题了,那同时也意味着路易萨目前唯一的援手——东岛联邦的主力部队全军覆灭以及东西部阵营表面上均衡态势彻底被打破。从今往后,新苑将不得不以一座孤城去对抗已经掌控大半个大陆的艾妮并且会毫无疑问地遭到对方全面封锁。别的暂且不提,只要两个月后艾妮借着她手中强大的骑兵力量一举毁掉新苑城郊的所有麦田农场,那么一年之内路易萨唯有不战而溃。

四万多西部步兵就这样在新苑人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往南走去,丝毫也不曾担心对方会否突然出城反攻自己的问题。因为由艾妮亲自带领的血燕骑此时正牢牢卡在敌人和自己中间,有了这道鲜红的铁闸,西部的士兵根本就不会担心身后的安全。且不说新苑人是否有那个胆子出城迎战,就算他们真的敢出来,那也不过是飞蛾扑火般的自杀行为。当艾妮亲自率领着包括血燕骑和龙骑兵在内的五个重骑军团在城外严阵以待时,不管新苑人出不出来似乎都没有太大差别了。

新苑人犹豫不决,但艾妮可不会迟疑。到夜幕降临时,西部大军已在新苑南面二十公里外扎营了。与此同时,一直在新苑城外待到黄昏时分的血燕骑入夜后却不知去向。这里毕竟是新苑境内,西部骑兵主力始终保持在路易萨的监控范围之内,包括龙骑兵在内的四个骑兵团从城外离开后就一路老老实实追上自家步兵汇合在一处。唯独是血燕骑在经过风月林西部边缘时就如同凭空消失一般完全脱出了新苑人的视线,五个军团进入林区,但短短数分钟后出来时就只剩下四个了。

金戈铁马排开阵型的血燕骑固然可怕,但总还是有迹可循,不至于让人生出完全无法抵挡的无力感。然而当它消失在你视线之外但又确实潜伏在你身边的时候,其恐怖程度立刻就会以倍数飙升,令人惶惶不可终日,每时每刻都为它提心吊胆。尤其是当艾妮亲自掌控它的时候更是如此!

此时此刻,路易萨和一众新苑将领心中体会到的就是这种感觉。

经过下午的紧张商议,新苑高层已经达成无论如何不可让南通落于艾妮之手的共识,所以路易萨紧急组织起来的一万五千援军在其爱将杨宗麟带领下也于西部骑兵离开后不久就匆匆出东门往南疾行。出城的新苑部队自然会远远避开西部主力部队的行军路线,但即便如此,这支部队在途中遭到西部主力部队围攻的可能性也是极高,所以路易萨非但不敢出兵太少,而且派出的大多还都是实力强劲的主力军团,就算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和艾妮的人马对上也可保证有一拼之力。

但是自从得到血燕骑彻底消失在本方侦测网之外后,年纪轻轻却久经战阵的杨宗麟便如同被一根看不见的绳子缚住了手脚。连夜赶路的新苑人如今是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周围稍有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就地摆开防御阵型。结果是四面开路的侦骑一晚上警报不断,队伍走走停停,战战兢兢折腾了整个晚上居然还没走出十五公里。而令他们谈之色变的血燕骑竟然连影子都没有出现!

次日上午,杨宗麟得到最新情报:西部军主力今早已经加速赶往南通,昨晚和血燕骑一起消失的艾妮赫然出现在军中。但血燕骑的踪迹暂时仍未发现。

杨宗麟当然还记得艾妮回归海城不久那场与西盟、乌托邦和安武的对战。当时就因为奥蕾娜假扮艾妮不断在桃源城头现身才压得多疑的高翔在整整三天的时间里不敢攻城以至于错失良机,而真正的艾妮却乘隙抽身,在海城外将毫无防备的李宗勉杀得屁滚尿流。现在谁敢说出现在西军主力中那个一定就是艾妮本人?杨宗麟至少有八成把握可以判定真正的艾妮此时正和血燕骑一起躲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窥伺着自己,等着他犯错,等待他露出任何一丝破绽,然后···新苑援军没敢追在西军背后急行军,他们只能保持着较慢的速度步步为营。但这样一来双方的距离势必越拉越大,也许当他们赶到南通时,城头上已经插着艾妮的军旗了。作为补救,新苑人只能尽可能牺牲休息时间持续不断地赶路。

毕竟对阵的是在东亚享有极高威望的艾妮,杨宗麟的谨小慎微不能说是完全没有道理,但从他和大部分新苑士卒的反应来看,血燕艾妮这个名字在敌对方士兵眼中几乎已经被妖魔化了,方才产生出庞大到离谱的震慑力。新苑将士不可谓不精锐,杨宗麟视北方古烈的六七万大军如草芥,就算遇上凌雪和她的雄鹰骑士团他也敢硬碰硬拼上一场,但此时对上艾妮却不由自主地束手束脚,从主将到小兵全都显得无所适从。

是夜十点,新苑人终于可以停下脚步稍作休整。但杨宗麟看着自己疲惫不堪的部下还在营地外围不辞辛劳地修筑着防马栏和矮木墙的时候,心中突然无奈地涌起一股悲观情绪。不管艾妮现在身在何处,但已经成功地调动了新苑原本无懈可击的兵力部署,并且用简简单单一个疑兵之计就直接造成他的部队无可避免地变为疲兵并大幅降低了向南通增援的速度。如此一来,两三天之后不管艾妮是打算一口吞掉杨宗麟的人马或是真的临时把矛头转向了南通,她都已经将战场的主动权牢牢掌控在了自己手中。

而杨宗麟明知如此却偏偏束手无策,徒呼奈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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