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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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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恢复了自由,但她在出狱的同时就病倒了。几乎从未生过病的小燕这次却病得极重,持续的高烧、并发性的肺炎、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的意识,一切都很难让人相信眼前这个躺在病榻上的女孩就是永远充满活力与热情的海城公主。清醒时她拒绝父母又或者其他任何人的探视,就连安琪和龙跃都不例外,而昏迷时又好像随时处于一个恐怖的噩梦之中,紧绷的身体不规则地抽搐,拳头一直捏得紧紧的,汗水浸湿了厚厚的睡袍,嘴里也断断续续呢喃着胡话。总之身体状况可谓糟糕到了极点。

与此同时,刚刚回到海城的艾妮也出了状况。

她也病了。

虽然不像小燕那么严重,也还能坚持着处理军政事务,但最近几日艾妮那恍惚的精神和阴霾的脸色却无法掩饰其苍白的病容。

又过了几天,失踪的凯伊路、哈利和莉迪娅仍然不见人影,而罗迪和奥蕾娜倒是尽兴而归。

“罗迪少爷”,小燕病房门外的卫兵抬手挡住几乎是一路快跑过来的罗迪,“殿下刚刚才喝了药睡着···”

“滚开!”,心急火燎的罗迪沉声低吼,看上去如果卫兵不马上闪到一旁就要挨揍了。

两名亲卫对视一眼,聪明地让开了门口。罗迪少爷是什么人?他和公主殿下是什么关系?这些城主府亲卫心里可是清楚得很呐。

罗迪从卫兵脸上收回恶狠狠的目光,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房门迈进去,再把门慢慢合上,整个过程没有弄出一丁点声响。罗迪是必须马上见到小燕,但也不得不考虑卫兵关于她刚刚睡着的提醒。他蹑手蹑脚走到小燕床边,静静站立在那里俯视着这个如同自己亲生女儿般的女孩。看着看着,他渐渐握紧了双拳,胸中充斥着越来越难以抑制的怒气。

罗迪的愤怒是有道理的,因为在十几年的悠长岁月里他还从未见过小燕像现在这般憔悴虚弱的!女孩鼻息粗重,眼眶好像都略微陷下去了一点,脸颊也明显的消瘦了,苍白的皮肤简直看不到一点血色,而她身上独有的花草清香味更是被浓重的药味所取代!毫无疑问,造成这种局面的直接原因就是那个该死的混蛋对小燕长达十天的监禁!这一刻,罗迪几乎和凌风拼命的念头都有了。

但是就在罗迪刚要转身离开并把这个念头付诸行动的时候,小燕微弱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罗迪老爸?”

“是我,宝贝儿”,罗迪飞快地冲回到床边,小心翼翼在床沿坐下。他努力挤出一丝宽慰的微笑,轻轻将小燕伸出被子外的小手握在掌心里,“感觉怎么样?别担心,宝贝儿,医生说你只是有点轻微的感冒,随便吃点药,躺着休息几天就没事了。然后可以重新召集你的手下满大街乱逛,或者···”

小燕突然扑进罗迪怀中,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把脸埋在他胸口上,滚烫的身体剧烈颤抖着。罗迪胸前的湿润感可以清晰感受到她在哭泣,无声无息但泪如泉涌的悲泣。罗迪从来不怕小燕哭,以前教她武技的时候也没少把她弄得泪水涟涟。但这次却不一样,罗迪体会到一股强烈到可怕的恐惧感正慢慢涌上心头。这让他不敢再说话,只是紧紧将小燕搂在怀里竭力安抚。

包括艾妮在内,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人比他更了解小燕的个性!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让她大闹政厅,如果只是因此被扔进地牢关几天,那么天性豁达的小燕甚至都不会把这当回事儿,更不会仅仅因为这么点小儿科陷入如此悲凉的心境以至于无法自拔!罗迪毫无困难就可以把握到小燕此时心中无以复加的绝望和苦痛。

但让他不明白的是需要遭受到何等程度的严酷打击才能令到这个勇敢乐观的“超级”女孩出现如此软弱无助的可怜表现?

罗迪心中的怒火在继续升温,他发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小燕应该并不是因为被她父亲关了几天而一病不起。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可怜的女孩遭遇了其他可怕的事情!而且几乎肯定和凌风有直接关系!

“告诉我,宝贝儿”,罗迪轻抚着小燕的后背,当他感觉到女孩的情绪稍稍平稳之后在她耳边柔声问道“他都干了些什么?”

小燕没有抬头,只是把额头抵在罗迪胸口用力摇了摇,却什么都不肯说。但不管怎样,罗迪现在能听见她低声抽泣了,这反而让罗迪心里多少踏实了一点。

“好的,宝贝儿。你先乖乖睡一觉,我自己去找那家伙问个明白”

“不!”,小燕猛地抓住罗迪,爬满泪痕的脸也一下子抬了起来,眼睛里满是惊恐和紧张,“不!不准去!留在这里陪着我!求你了,罗迪老爸!”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罗迪努力控制着心底的震惊重新坐下来。小燕在害怕什么?她为何会怕我去见那个家伙?

“好!老爸就在这里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得到承诺的小燕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她软软躺下来,却还是不太放心地把脑袋枕在罗迪大腿上,同时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几分钟后,已经有些迷糊的小燕低声呢喃起来。

“罗迪老爸···”

“嗯?宝贝儿,老爸在这儿呢”,罗迪心痛地轻抚着小燕似乎有些失去光泽的红发。

“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

“好不好嘛?老爸?不管去哪儿,只要离开这里就好,就我们俩···”

“好的,宝贝儿”

“你保证?”

“我保证!”

小燕终于放下心来,她的嘴角露出一抹踏实的微笑,数秒后沉沉堕入了梦乡。而此时此刻罗迪心中的惊骇却早已达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她想离开!?随便去哪儿都可以!?

可这里是她如此深爱的故乡啊!这里有妈妈,有爸爸,还有数不胜数的小跟班,有哈利,有近百万喜爱她的臣民!而所有这一切,竟然无法挽回她急于逃离这里的冲动!?

就我们俩?连妈妈都不要了吗?

天啊!谁能告诉我这半个月里到底都发生过什么?

罗迪很想立刻起身去找凌风和艾妮,但为了避免惊醒小燕,只好强压着内心的惊慌留在她身边。罗迪像小燕小时候那样轻轻拍着她的肩背,同时胡乱猜测着所有对小燕造成如此沉重打击的可能性。

也许罗迪好逸恶劳,也许他还贪财好色,也许他大大小小的坏毛病一大摞···但是,如果小燕神志清醒之后仍然坚持离开,那罗迪肯定二话不说就会舍弃海城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和舒适生活带着她远走他乡。

无需任何理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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